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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雪雎想要引下九天神雷助她修煉,可這千百年來多少道友都死在雷劫之下,如她所說,她要鍛骨就肯定不會只引一次雷,那要多少次?是幾次?還是幾十次?甚至幾百次?
她以為天道鍾愛她?每次都能留她一命?
不對,她沒這麼以為,她是明知道可能會在雷電下灰飛煙滅,她還是要這麼做。
還能說什麼呢?
他還能說什麼!
就算他說了,又有什麼用呢?他是蕭雪雎什麼人?他說的話蕭雪雎要是能聽,那太陽都得從西邊升起來。
況且,他為什麼要勸蕭雪雎?這不挺好的嗎!
她想要引雷鍛骨,那就由著她唄,他正愁沒法子折磨她呢。
不過最好是把蕭雪雎給送到個偏僻的地方去,省的真把他這幽冥宮給炸了。
到時炸了還要重修,勞民傷財,有傷天和,實在不好。
沈望春想著想著就笑了起來,只是笑了一會兒,就再也笑不下去。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慢慢轉過頭去,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他是高興的,他明明都要笑出聲了,可鏡子裡的人卻是一副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鬼樣子
沈望春扯了扯嘴角,鏡子裡的人做出同樣的動作,半晌後,他嗤笑道:「……真難看啊。」
他抬手覆在自己的雙眼上,於是他的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這場雨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停下,雨停後沒多久,林硯回來了,只是還不等他坐下喝一杯茶水,又被蕭雪雎派出去跟著莫言思等人一起到人界去,幫他們找一塊山明水秀的地方,建造新家園。
林硯臨走時本想拜託沈望春多照顧一下他的師姐,但見他面色陰沉,又想起他往日態度,悻悻將到了嘴邊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林硯來的快,走的也快,完全不知道她師姐現在在做多麼不要命的事。
沈望春坐在盤踞的樹根上,看著那銀白的雷電向蕭雪雎疾速而來,刺目的光亮將她整個人籠罩其中。
沈望春像是與她一同受了這雷,怔怔看她,雙手握拳,神色凝重。
許久後,他長舒一口氣,靠著身後的粗壯樹幹,閉上眼睛。
春風拂過他的面頰,他好像聽到來自多年前的,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
多年前,空相大師無意間與他說起過瞿曇境,他說裡面藏有寶塔三千,經書萬卷,還有一顆賒夢珠。
賒夢以藏魂,只要能將一個人的魂魄給藏住,就總有辦法救回來。
沈望春睜開眼,他現在有點想將那顆賒夢珠取來把玩把玩了。
只是瞿曇境不在魔界,他若去了,怕是一兩日回不來的,好在今天蕭雪雎剛引過一次雷,她需要時間將這雷電的力量化解吸收,一兩日內她不會再引下第二道,他得儘早出發了。
沈望春召來陸鞅,簡單地交代他兩句,並不打算告知蕭雪雎。
她在幽冥宮裡,應當不會出事,她的劍使得極好,一般魔族奈何不了她。
當然,他不是關心蕭雪雎,他只是……
浩蕩春風拂面而來,沈望春抬頭看向遠處的蕭雪雎,沒來由地低笑了一聲。
不重要,都不重要。
他轉身踏出幽冥宮,離開望鄉城,去往極西之地的瞿曇境。
沈望春御風而行,縮地成寸,在第二天黎明到來之前來到瞿曇境外,這裡有不少和尚在苦修,沈望春隱去自己的身形,悄悄進入瞿曇境。
卻不想剛進了瞿曇境不久,他就遇見一位熟人。
瞿曇境共有三重,第一重里,無垠的沙漠裡矗立了三座通天寶塔,但只有一座會出現在世人眼中,寶塔前坐著一個和尚,答對和尚的問題才能進到寶塔里,然後鑽研塔內佛經,開悟之時,便是第二座佛塔出現之時。
那熟人此刻站在寶塔前,身穿一身黑色勁裝,長發高束,長得一副非常討人厭的面孔,正是秦弈。
沈望春心說真是晦氣,不過這也怪他自己,他這次出門又忘了看黃曆。
怎麼一點不長記性呢!
秦弈注意到有人過來,側頭看去,見沈望春目光有些怪異,挑了挑眉,主動開口問道:「這位道友見過我?」
「沒有。」沈望春面無表情道。
秦弈直覺眼前這人說的不是真話,他這幾年好人好事做了許多,修真界裡認識他的道友不在少數,只是不知道來人是敵是友。
對方沒給自己好臉色,他自然不會笑臉相對,秦弈的臉色冷了冷,問道:「道友來瞿曇境是為何呀?」
沈望春不想理他,抬步走到那和尚面前。
和尚抬頭看他,問:「施主,痴狗為何?」
沈望春皺了皺眉,這和尚說什麼呢?
聽不懂,根本聽不懂。
和尚以為沈望春沒有聽清他的問題,很貼心地為他重複一遍:「痴狗為何?」
吃狗?
他更疑惑了,和尚不是吃素的嗎?怎麼還吃狗了?
見他答不上來,旁邊看熱鬧的秦弈幸災樂禍地笑了一聲。
沈望春轉頭看他,問:「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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