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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眨眼間,腳下的屍體又堆了一層,茫茫蒼穹,如哭如訴。
懸光劍宛若游龍在蕭雪雎手中幾經翻轉,數道劍光沖天而起,匯在一起,如同一柄擎天的巨劍,向那湛湛青空而去,又驟然降落,十方閃電攜著磅礴的氣勢劈裂大地,仿佛可以撼動日月,扯落星辰。
不久前那副氣勢洶洶的模樣早已看不到了,其餘魔族見勢不妙,轉身倉皇逃竄。
但太晚了,他們甚至來不及喊出一聲救命,就已在那劍鋒下化為一縷幽魂。
到最後,黑河上翻湧出淡色的血沫,腳下的土壤血紅一片,放眼望去,但見斷壁殘垣,橫屍滿地。
蕭雪雎的白衣被鮮血浸染,她收了劍,穿過這一地的屍體,回到金翎台上。
沈望春仍舊靜靜躺在這裡,雙目微合,好似在做著一場不願醒來的夢。
蕭雪雎彎下腰,一把將他抱起,然後飛身躍下金翎台。
她緩步走到下方林硯的身邊,指尖灑下幾點流光,掉落在林硯的頭頂。
昏睡中的林硯打了個哆嗦,驚醒過來,他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驚詫地瞪大雙眼,過去的這段時間裡,究竟都發生了什麼。
他連忙從地上爬起,激動道:「師姐,你練成了?」
蕭雪雎點頭嗯了一聲,林硯目光下移,看見蕭雪雎懷中抱起的沈望春,又問:「他這是怎麼了?哪裡受傷了?」
蕭雪雎抿著唇沒有說話,林硯立即意識到自己可能失言了,他小聲問:「要不我來抱吧?」
「不用。」
蕭雪雎抱著沈望春,踏過這滿地的血肉,她在一片廢墟之中,終於找了一座還算完好的宮殿。
推開宮殿的門,她把沈望春安置在屏風後的軟塌上。
林硯一直跟在她的後面,看著她的背影欲言又止,終是什麼也沒說。
沒過多久,殿門又被推開,陸鞅風風火火地從外面闖進來,口中呼道:「君上,屬下救駕來遲,罪該——」
然他一抬頭就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並非是沈望春,而是蕭雪雎,他的君上此時正在榻上躺著。
陸鞅的聲音戛然而止,咧開嘴角,僵硬地笑著,尷尬道:「蕭、蕭姑娘好啊,君上這是怎麼了?」
陸鞅這幾日都在閉關養傷,那些魔族攻進望鄉城的時候,他立刻藏進地下的密室,直到那些聲音逐漸平息,才敢冒出頭來。
他也慶幸自己提前躲藏了起來,不然以他現在的實力,不死都沒天理。
蕭雪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淡淡問他:「沈望春從瞿曇境帶出來的那顆賒夢珠呢?」
陸鞅眼睛盯著榻上的沈望春,輕聲答道:「君上應當是把那顆賒夢珠,藏在金翎台下。」
蕭雪雎一怔,轉過頭看向殿外遠處那座安然矗立的金翎台,心中倒也沒有幾分意外,甚至有一種的果然如此感覺。
她道:「我知道了。」
陸鞅收回目光,抿了抿唇,試探著問蕭雪雎:「君上這樣,還有救嗎?」
蕭雪雎垂眸看著榻上的人,道:「有沒有救,總要救了才知道。」
只是,若賒夢珠真的保住了他的魂魄,她又該怎樣去尋?
賒夢珠會以他的記憶構建出新的天地,而天地這樣大,找一個人何其不易。
所以,她總要知道這世間的哪些地方對他來說是不能忘懷的。
她問了陸鞅。
陸鞅則不確定道:「幽冥獄……吧。」
「除此之外呢?」蕭雪雎問。
沈望春曾說過,是她親手將他封印進幽冥獄裡的。
陸鞅搖了搖頭,沈望春的前塵往事,望鄉城裡無人敢向他問起,自然也無人知曉。
蕭雪雎轉頭看向林硯,對他道:「等會兒我去一趟閬風閣,阿硯,幫師姐照顧好他。」
第58章
閬風閣依山而建, 草木幽深,四面白水環繞,雲煙浩渺, 恍若人間仙境。
這裡的閣主名為孟逐音,為人八面玲瓏,百面千相, 極其善於斂財。
閬風閣建立至今已有三百餘年,世人卻仍不知她的來歷, 也不曾見過她的真實模樣。
今日她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長袍, 腰間墜著一枚圓形玉佩, 下面紅色的流蘇垂下,隨著微風輕擺,長發束起,頭戴金冠, 面若白玉, 像是一位多情的風流公子。
蕭雪雎過來的時候,她正坐在亭中撫琴, 彈的是《高山流水》,琴音清越悠揚,閉上雙眼,好似可見高山之巍峨,又聽泉水淙淙, 如佩環叮噹, 滿庭的草木抖擻, 一副欣然之態。
一曲畢, 孟逐音的雙手落在琴上,她抬起頭, 見到來人是蕭雪雎,微微笑道:「看來蕭道友是神功大成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蕭雪雎站在那裡,沒有說話。
孟逐音放下手,問道:「不知蕭道友來我這閬風閣有何貴幹?」
蕭雪雎道:「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是——」
「誒,先別說,」孟逐音抬手制止了蕭雪雎接下來要說的話,「讓我猜猜你要打聽的是誰。」
她說著站起身來,走到蕭雪雎面前,對著蕭雪雎促狹地眨眨眼,而後問她:「蕭道友,你要問的是望鄉城的魔君沈望春,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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