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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望春整條狗都是傻的, 小小的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他仰頭對蕭雪雎叫道:「汪?」
她抱他幹什麼?嚇死他了,他又不是走不了了, 用不著她!
沈望春抬起爪子,小心翼翼地在她的胳膊上拍了一下。
蕭雪雎低頭看他, 沉默一會兒, 安慰他說:「放心, 會出去的。」
誰問她這個了!
沈望春汪了一聲,聲音不大,有些像是小貓在叫,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很是乖巧。
蕭雪雎伸手撫過他的頭頂, 沈望春瞪著一雙圓溜溜的黑眼睛,直勾勾地看她。
蕭雪雎笑起來。
沈望春哼哼了一聲, 有這麼好笑嗎?
他的尾巴搖得飛快,蕭雪雎看了看他的尾巴,到底再沒有說其他,抬步向裡面走去。
秦弈蹲在地上,歪著腦袋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很是費解, 自己的毛髮又長又直, 摸起來還很柔軟, 顏色也不錯,不比那條小土狗好多了?
蕭雪雎怎麼就看上那隻土狗了呢?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能安慰自己, 蕭雪雎只是認錯人了,可現在他已經聽到她叫了對方的名字。
所以,這沈望春是什麼人?
這名字好像有點耳熟,秦弈覺得自己應該是聽過的,只是一時間實在想不出來。
也可能是他變成狗了,腦子也跟著縮小了,所以那些不太重要的記憶就暫時封存起來。
秦弈的爪子在地上劃拉兩下,用不甚靈光的腦袋分析,也許蕭雪雎不知道他也在這裡,所以沒有認出他來,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她肯定想也不想,直接把懷中的那隻土狗給丟出去。
一定是這樣。
秦弈很快說服自己,他驕傲地揚起頭,快跑兩步跟了上去。
就算不考慮其他的原因,他現在這個樣子,跟在蕭雪雎的旁邊,至少能保證安全。
別的暫且不說,蕭雪雎這個人他是信得過的。
另外,他倒要看看,這個沈望春與蕭雪雎到底是個什麼關係。
沈望春趴在蕭雪雎懷中,鼻間都是她身上傳來的淡淡草木香,他從來沒有與她這樣親近過,很不習慣,而且他太討厭蕭雪雎了,所以她一靠近,心臟就控制不住地加速跳動,熱氣撲面而來。
沈望春有些慶幸自己現在只是一條小狗了,所以大部分表情變化都被皮毛遮蓋,蕭雪雎一點都不會察覺。
蕭雪雎的嘴角一直噙著若有若無的笑,他仰頭看了她好久,想她為什麼會這樣開心?
這麼喜歡小狗的嗎?
沈望春深沉地想,喜歡也沒用,他是自由的小狗,絕不會被蕭雪雎的一點糖衣炮彈打動,他這時候該狠狠地咬她一口,讓她知道自己的厲害,把自己放下。
沈望春低下頭,盯住她左手手腕,良久後,他低低地嗷嗚了一聲。
塔內處處都是迷障,處處都是陷阱,蕭雪雎卻能準確地避過所有危險,根據那些沈望春讀都讀不通順的句子,找到線索,一路走到通往第二座高塔的長橋前。
附近沒有燈火,一片昏暗,無數的亡魂從橋下湧來,蕭雪雎恍若不察,徑直向對面走去。
這三座佛塔於蕭雪雎而言好像沒有一點難度,她來時說自己對佛家典籍只是稍有涉獵,她實在是謙虛。
沈望春老老實實窩在她的懷裡,時不時地汪一聲,提高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而秦弈只能在地上不停地奔跑,四條小短腿倒騰得挺快,舌頭都吐出來了,一看就是累得不輕。
沈望春看得十分痛快,身後的尾巴不禁搖得更有勁兒了,忽然,頭頂傳來蕭雪雎的一聲輕笑,他的身體一僵,隨後轉過頭,若無其事地看向別處。
蕭雪雎低頭看著沈望春,沒有戳穿他,只對他道:「等從這裡出去,你們應該就能變回去了。」
沈望春動了動耳朵,他想蕭雪雎應當還不知道後面跟著的那條長毛狗是秦弈,如果她知道,她會怎麼做?會把自己扔下,抱起秦弈嗎?
好煩。
好想咬蕭雪雎啊。
沈望春悄悄磨了磨牙,咬住她的一點衣角,只是好半天過去,蕭雪雎都解開兩道謎題了,他也沒能把那袖子咬破。
不過他也沒有松嘴,就這樣一直叼在嘴裡,直到蕭雪雎停在一座高大的菩薩像前,她仰頭看向那眉眼低垂的菩薩,半晌沒有其他的動作。
「汪?」沈望春叫了一聲。
蕭雪雎回過神兒來,安撫他道:「沒事。」
她只是想起一些往事,想起她師妹一直戴在身上的那枚菩薩墜子。
她找到師妹的時候,那枚墜子也零碎得拼不完整了。
這三座佛塔沒什麼難的,從頭到尾都是告誡世人,只要放下,就可以擺脫所有痛苦,達到超脫的境界。蕭雪雎也有很多事還放不下,不過她卻可以在短時間內屏蔽本心,騙過佛塔中的意識。
世間萬物,都有對應,有生必有死,有陰必有陽,放下痛苦,便也沒了快樂可言。
雖然自她師父師妹離開後,她得到的快樂也不是很多了。
蕭雪雎低頭看著沈望春,小狗正對她兇狠地呲著牙,身後的尾巴卻是好像要搖出一朵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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