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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風好像都靜止了,他艱難地轉過頭,看見蕭雪雎那張毫無表情的面孔,疑惑問她:「為什麼?」
「五十九年仲夏,我的師父長陵劍尊,與申屠烈鏖戰血魔宮,遭到暗算,萬箭穿心,魂歸天地。」蕭雪雎盯住他的那雙眼睛,「你又是誰呢?」
那老頭轟的一聲向前倒下,震起了滿地的枯葉。
蕭雪雎俯下身,抽出插在他背上的那柄匕首,這匕首是她在飛車裡發現的,放在不是很顯眼的地方,只是一坐到那榻上,就能感覺到。
她看向腳下的屍體,屍體瞪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死不瞑目。
蕭雪雎伸出手,想要合上那雙眼睛,然在她的手將要觸碰到屍體的一瞬間,那屍體就化作白霧,隨風散去,投在腳下的斑駁日光隱入陰影之中,匕首上面的血跡也都消失不見了。
她收起匕首,起身離去。
剛才老頭哼起的小曲兒在她耳邊不斷地迴響。
天空陰沉,前路茫茫。
沈望春這邊也是剛剛處理了冒牌貨,那冒牌貨死前氣急敗壞地跟他放了狠話,說她一定會回來的。
沈望春琢磨著,就這個水平,還回來做什麼?等著被二次羞辱嗎?
還是回去修煉個十年八年的再出來混吧。
他加快腳步繼續尋找蕭雪雎和陸鞅的身影,那東西不安好心,若是沒認出來,被纏上肯定沒好事。
他心中一慌,趕忙安撫自己,他這不是擔心蕭雪雎。
他是擔心陸鞅。
身後再次傳來腳步聲,沈望春回過頭,見到是蕭雪雎,皺了皺眉:「這麼快就又來了?」
蕭雪雎停下腳步,面露狐疑。
沈望春單手環胸,另一隻手摸著下巴點評道:「這次倒是比剛才像得多了,這下又要怎麼誘惑本座?是要叫本座夫君,還是——」
「夫君?」蕭雪雎眉頭微蹙。
沈望春的聲音猛地停下,他呆呆看著眼前的蕭雪雎,嘴巴半張,像個傻子,當他意識到她說了什麼,一張臉霎時間紅得跟猴屁股似的,匆忙背過身去。
明明知道她不是在叫自己,只是一聲詢問而已,沈望春的心臟還是難以抑制地劇烈跳動。
果然是噁心!
他按著胸口,五官扭曲,一會兒咧嘴,一會兒閉眼,看起來實在滑稽,半晌過去,終於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回過身,以拳抵唇咳了一聲,對蕭雪雎鄭重道:「本座剛才是認錯人了。」
他想了想,感覺這樣說還不夠,補充了一句:「本座以為是陸鞅。」
蕭雪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是最後只是嗯了聲,沒說其他。
沈望春盯著她的那張臉瞧,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找出什麼來。
她信了嗎?
她真的信了嗎?
他心裡忐忑,自己剛剛看到她來的時候到底都說了什麼呀!
過了會兒,這件事仿佛已經徹底過去,沈望春從枝頭拽下一片葉子,佯裝無聊,隨口問她:「你剛才看到什麼了?」
她看到的會是誰呢?是唐雲承?是秦弈?還是什麼他不知道的其他什麼人?
蕭雪雎緘默著,那首曲子好像又在她耳邊響起。
那是她師父從前常哼的曲子。
就在沈望春以為蕭雪雎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忽然聽到她道:「我師父。」
沈望春哦了一聲,被撕成蝴蝶形狀的黑色葉子從他手中掉落,他的嘴唇動了動,又想不到自己還能說什麼。
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後沿著小路往前走去,遠遠地看到陸鞅站在樹下,正在重重捶打樹幹。
陸鞅察覺到他們,轉身快步向沈望春走過來,道:「君上。」
沈望春應了一聲,看了一眼他在樹幹上錘出來的深坑,隨口問他:「你看到的是什麼人了?」
「那個……」陸鞅五官皺起,表情有些為難。
沈望春本就是隨口一問,也不勉強:「不想說就算了吧。」
他停了一下,有些好奇問:「不過你是怎麼識破他的?」
「我問了他一個問題,他沒有回答我。」陸鞅失望道。
沈望春頗為同情,眼前又是一個可憐人,便對他說了一句:「節哀。」
陸鞅嘆氣,這件事壓在他心裡幾十年了,本來以為今天能夠得到一個確切的結果,沒想到又是一場空夢。
「走吧。」沈望春說,他們依著之前的隊形,重新上路。
有了不久前的教訓,這下沈望春不敢走神兒了,只是望著蕭雪雎的背影,又忍不住回想起剛才的事,蕭雪雎那個時候到底在想什麼呢?她信了自己沒有?
傳來傳來某種輕微的異響,像是在咀嚼新鮮的血肉,沈望春神色嚴肅,凝神細聽。
咔嚓——
霎時間,一道水幕憑空出現在他們面前,沈望春眼疾手快,伸手攔腰將前面的蕭雪雎往後一帶,最前面的陸鞅卻是反應稍慢,閃躲不及,被那水幕噴了一臉粘稠的液體。
水幕以極快的速度向著兩側延展,眨眼工夫橫斷整個前路,水幕之上浮出一顆顆碩大的眼珠,無聲地看向來人。
沈望春折斷一根樹枝投向眼前的水幕,水幕盪起漣漪,將樹枝整個吞入,咀嚼的聲音再次響起,不久後噴出一坨木渣來。
沈望春:「……」
他又試著攻擊那些眼珠,眼珠會像水泡一樣破裂,但是馬上會有新的浮出,無窮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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