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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一怔,彎起唇角,微笑起來。
下一刻,沈望春飛身而上,來到她身邊,瞪著她道:「還笑!」
蕭雪雎沒有說話,她的嘴角仍是上揚的。
沈望春那顆在不久前劇烈跳動的心臟直到此刻都沒有平復下來,他拿出帕子,面無表情地用力擦去她嘴角殷紅的血。
不知染過血,還是沈望春的力氣太大,她的雙唇似乎比平日裡要紅潤幾分。
第55章
林硯站在金翎台下, 仰頭看向台上的兩人,沈望春把他攔住,自己倒是飛上去了。
剛才他是怎麼說的?
說這台子能讓她師姐生不如死?
他嘴裡有一句能聽的話嗎?
沈望春將蕭雪雎臉上的血都擦拭乾淨, 收起帕子,她清澈的眼眸里倒映出他此時的模樣,沈望春動作一頓, 動了動唇,卻是什麼話也沒說, 若無其事看向了別處。
蕭雪雎開口說:「沒事了, 我很好。」
沈望春回過頭, 道:「誰要問你了?」
蕭雪雎嗯了一聲,也沒反駁,只說:「是我想跟你說的。」
沈望春輕哼了一聲,算是勉強接受蕭雪雎的這個說法。
蕭雪雎緩慢走下金翎台, 沈望春跟在她的後面, 緊緊注視她的背影。
她說自己沒事,可剛才的那一道閃電的力量是何等驚人, 她從來不會示弱,受了傷都藏起來,就算痛極了也是一聲不吭。
她現在當真沒事嗎?
不過,她既然能好好站在這裡,比他想過的最壞的結果已經好出很多很多了。
沈望春搖頭苦笑, 他這是在想什麼, 他只是想要報復蕭雪雎, 這些與他有什麼關係呢?
林硯見蕭雪雎下來了, 一個箭步衝上去,握住她冰涼的手, 問她:「師姐你怎麼樣了?有沒有事?」
「我沒事。」蕭雪雎道。
林硯的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他淚眼婆娑,聲音哽咽,他問蕭雪雎:「師姐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蕭雪雎抬頭看著他,拍拍他的肩膀,對他道:「當然。」
於是,剩下的話林硯也沒法說出口了。
說不說結果都是一樣的,他師姐決定的事,就算他把嘴皮子都給磨破了,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蕭雪雎安慰他說:「好啦,別哭了,前不久還誇過你長大了。」
「長大了不能哭嗎?」林硯抱住蕭雪雎,趴在她的肩頭,哭得直打嗝兒,剛才他實在是被嚇壞了。
沈望春看得心煩,轉頭走到不遠處的樹下,由他們師姐師弟哭著吧。
林硯哭了一會兒,見沈望春不在,他小聲問蕭雪雎:「師姐,你現在與那位魔君是什麼關係?」
蕭雪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他:「怎麼了?」
「沒怎麼,」林硯撓撓頭,有些困惑道,「就是感覺有些怪。」
剛剛他站在金翎台下,看著台上的兩人,有那麼一瞬間,他居然生出師姐是不是喜歡沈望春的懷疑?
蕭雪雎看了遠處的沈望春一眼,淺淺一笑,不再言語。
春風吹了幾萬里,修真界早已是鬱鬱蔥蔥的景象,而望鄉城內則終於能夠看到兩分春意。
時光白駒過隙,匆匆而過,沈望春垂眸看著地上被蕭雪雎一劍結果了的魔族,心中生出幾分困惑來,這麼久了,他真的報復了蕭雪雎嗎?
他到底是在做什麼?
從魔族腹部流出的鮮紅的血一直蜿蜒到沈望春的腳下,蕭雪雎收了劍,彎下腰在屍體上檢查著什麼。
沈望春抬手蓋在自己的眼睛上,他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他仿佛在溫柔的長風中聽到熟悉的吟唱。
像是多年前,春日裡,岳陽城裡迎花神時的祝頌,又像是幽冥獄裡,幽魂們哀苦的長嘆。
他自己也不知道。
半月之後,蕭雪雎再次登上金翎台,上去之前,她同沈望春和林硯說:「這是應當是最後一次了,時間會久一些,你們不必擔心。」
沈望春抬頭看著金翎台上被吹起的落花,漫不經心地問她:「要多久?」
「三日。」蕭雪雎道。
沈望春嗯了一聲,只懶洋洋地應道:「知道了。」
蕭雪雎彎起嘴角。
沈望春看她,有些困惑,這有什麼好笑的?
她快步登上金翎台,端坐在金翎台的中央,一臉肅穆。
這一日萬里無雲,碧空如洗,魔界少有這樣晴朗的日子,蕭雪雎仍舊著一身白衣,不知從哪裡飄來的淡黃花瓣,落在她烏黑的長髮上。
沈望春靠著身後的宮牆,半著闔眼,好似已經熟睡。
日光穿過頭頂新生的枝椏,在他的臉上留下一串斑駁的光影。
望鄉城往日裡總是冷清的街道上湧來許多魔族,他們在金色的陽光下手舞足蹈。
有些破舊的茅廬里,裴素問正在給一個中了毒的魔族針灸,明媚日光躍過門窗,落在那魔族的背上,裴素問低頭看著針頭閃耀的光芒,怔了怔,轉頭看向窗外,翠綠的葉子在風中輕輕搖擺。
她也有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日光了。
可惜這樣的好光景只是曇花一現,短短几個呼吸後,太陽被雲層遮蔽,魔界又恢復成往日裡那般昏暗的模樣。但直到兩日後,魔族們還在討論那短暫卻溫暖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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