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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鞅順著沈望春的目光看去,登時明白他心中想法,趕緊道:「您放心,這鬼車鳥都是最好的,拉了幾十年的車了,就是再快個幾十倍,也不會顛簸了車裡的那位。」
沈望春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陸鞅,對他道:「誰說本座擔心這個了。」
對對對,您沒擔心,您一點都沒擔心。
陸鞅連忙說:「是屬下失言,屬下的意思是說,咱們的鬼車鳥今日早上吃得太多,飛這麼慢容易積食,要不讓它們再飛快些?」
這下陸鞅總算滿意了,矜持地點了點頭,吐出一個嗯字。
鬼車鳥飛舞著巨大的翅膀,拉著飛車,駛向西方,昏黃的日光在它們的背上抹出一片五顏六色的光,不斷變幻。
沈望春他們在午時以前來到了琅山上,昨天裴素問告訴他,雪萼芙蓉喜陰,多生長在山腰處,也就是說他們要在山北去找雪萼芙蓉,琅山占地近有二十萬畝,要找一株花草談何容易。
況且琅山之上多異獸,多迷障,多怪異,至今千百年過去,沒有人能說得清楚琅山上面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危險。
飛車落在山北的山腰處,四周部分草木凋零,也有參天高樹仍舊鬱鬱蔥蔥,枝繁葉茂,將那原本就沒勁兒的日光盡數遮蔽,顯得此處又有幾分陰森恐怖。
狂風呼嘯,搖動枝葉,有黑色的形狀奇怪的葉子紛繁落下,隱約可以聽到風中夾雜的異獸吼叫,似乎是在哭泣,又似乎是在狂笑。
那幾隻鬼車鳥離開後,沈望春看向陸鞅,吩咐他說:「陸鞅你在最前面走。」
「是,君上。」陸鞅應下。
緊接著沈望春又轉頭對蕭雪雎說:「你跟上去,在他後面。」
蕭雪雎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安靜地走在陸鞅的身後。
她應該並不知道此次來琅山是為了雪萼芙蓉,沈望春走在最後面,好似無意道:「蕭雪雎,本座不會給你任何逃跑的機會的。」
蕭雪雎沒有任何反應,倒是走在前面的陸鞅聽著這番話,輕輕嘆了一口氣,君上的這張嘴真的是太硬了!
他很想問問他,君上您這是何必呢?您覺得快活嗎?
沈望春當然是快活的,只要一想到自己報復了蕭雪雎,他就覺得快活得不得了。
因為要搜尋雪萼芙蓉,他們走得不快,按理說有三個人,肯定是分開走效率更高一些,但沈望春心有顧忌,只能這樣慢慢地來。
沈望春看得仔細,確保不錯過一丁點的角落,正在此時,被樹枝草叢遮擋的地方生出一小團白霧,那白霧像是擁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變換出各種葉子的形狀,它從林子深處遊蕩而來,無聲無息,不知不覺間已經將沈望春等人全部籠罩在裡面,只聽得風聲獵獵,樹葉沙沙。
沈望春看著眼前的白霧,恍惚間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幽冥獄中,這是那終年燃燒的湖面上從來不曾消散的白霧,白霧裡他受盡了人世間所有的折磨。
只是這一瞬的失神,再一抬眼,他前方的蕭雪雎與陸鞅已不見了身影。
沈望春腳步頓住,微蹙起眉頭,環顧四周,眼前的白霧愈加濃郁,像是一團凝固的牛乳,他雙目可見的只有他周身。
「陸鞅?」他叫了一聲,卻沒人回應。
「蕭——」他的聲音像是卡在喉嚨里,頓了一頓,還是叫出那個名字,「蕭雪雎?」
同樣沒有人回應,就好像他獨自踏入到另一個世界當中,沈望春抬手掐訣,召來大風,眼前的白霧被輕易吹散,而他好像還在剛才的林子裡。
沈望春留意四周,往前方走去,尋找陸鞅和蕭雪雎的身影,他走了兩步,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他:「沈道友。」
沈望春回過頭,見是蕭雪雎站在自己身後,她還是剛才的樣子,雪白的狐裘披在她的身上,那張臉好像更加蒼白。
「你……」沈望春眯了眯眼,打量眼前的蕭雪雎,半晌後,他嘖了一聲,譏諷道,「道友?蕭雪雎你還真叫得出口。」
那個與妖魔勢不兩立的蕭雪雎,有一天居然會稱呼魔界的魔君為道友,真有意思啊。
蕭雪雎站在原地,聽到他的嘲諷也不生氣,站在那裡脾氣很好地問他:「那應該叫什麼?」
叫什麼?
沈望春愣了一下,也說不上來,曾經他做夢都想的蕭雪雎能喚他一聲夫君,過了這麼多年,發生了這麼多事,現在要是聽到蕭雪雎這麼叫他一聲,他估計要噁心得把十多年前吃的酒都給吐出來。
沒有聽到沈望春的回答,蕭雪雎輕聲說:「沈道友,我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
沈望春立即糾正道:「本座說過,本座沒有救你。」
蕭雪雎反駁他:「我知道你喜歡過我,現在也喜歡。」
沈望春眉頭緊皺,看看左右,問:「誰說的?要是讓本座知道誰在外面傳本座的瞎話,本座定要他好看!」
腳下的落葉鋪了厚厚一層,蕭雪雎微微歪了歪頭,不解地問他:「你總是這樣言不由衷,為什麼呢?」
「呵……」沈望春笑了起來,勾著嘴角道,「本座言不由衷?是你太自以為是了。」
「那你為何要救我?」她問。
沈望春不耐道:「本座不是說了,本座要報復你的嗎?」
「我不信。」
沈望春嗤笑道:「本座管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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