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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一致同意,便催馬向東,沿著林中的腳印往火光方向而去。
沒走多久,原本還當作是打鬥聲的雜音開始變得清晰,所有人也立刻發覺,這根本不是無規律的噪聲。
張月鹿眉頭一皺,「是誰在尖叫嗎?」
「還有琵琶聲……」危月燕喃喃道,「這音樂聽著,怎麼有些耳熟?」
又走了一陣,那疑似尖叫的聲音消失了,只剩下琵琶在獨奏。可還沒等他們聽個明白,琵琶也暫息了。
六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但前行的腳步不曾減慢。
好不容易終於來到樹林邊緣,眼看就能豁然開朗,東邊猛地又傳來一陣鐘聲。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在馬上抖了一抖。
奎木狼晃了晃腦袋,「那、那是什麼聲音……」
而與鐘聲幾乎同時響起的,又是那來自南面火光處的琵琶聲。
如今走得近了,大家終於聽清楚琵琶在演奏什麼。
張月鹿倒吸一口涼氣——「這不是……」
所有人一齊望向心月狐。
「心宿,」胃土雉一臉疑惑地來到她跟前,「為什麼這琵琶演奏的曲子,跟你給我們的那首那麼像?那不是你家鄉的老樂師傳下的小調嗎?」
危月燕跟著音樂,小聲哼唱了一陣,「琵琶像在跟鐘聲合奏……這裡頭還有第三樣樂器的聲音,但聽得不太真切……奎宿說得沒錯,琵琶確實在演奏心宿給我們的那首曲子,現在總算是知道確切的節奏了。」
畢月烏繼續追問:「心月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心月狐眼看瞞不下去,也不打算再編造什麼可笑的謊言來搪塞大家的懷疑,正色答道:「你們說得沒錯,那確實不是什麼鄉間小曲。但如果你們想知道我為什麼會讓你們唱這首曲子,也許應該看看這琵琶是誰所奏,而那大鐘又是誰在敲,不是嗎?等一切都看清楚了,我什麼都可以告訴你們。」
奎木狼聽她語氣,也正經起來,道:「也罷,心宿也不像是在惡意騙我們。我們不過學了一首新曲,又沒有損失,還是先看看前方是何光景再說。」
五位星宿於是按下疑慮,隨心宿策馬出林。
鹿獅樓距離城樓有些腳程,因而除了更遠的土坡,這裡受鐘聲影響已經輕了不少——雖然,那也只是相比直接站在城樓下的人而言。
鐘聲一響,房日兔就覺得有些腳軟,幾乎要一屁股坐到地上,幸好手快扶住牆,才不至於傾倒。
星日馬與牛金牛仍被牢牢綁著,一動不動,只能死命睜著眼,勉強算是維持住了清醒。
隨著琵琶聲傳來,隨後又有胡琴的加持,鹿獅樓下的環境似乎好一些了。
「房宿……」星日馬幽幽喚道,「你剛才說到哪裡了?」
房日兔立刻咬咬牙,振作精神,答道:「我、我剛說到虛宿在涓州被殺,然後少當家突然趕到,可惜還是太晚……」她兩手不停地揉著太陽穴,不讓自己在音樂中分神。
「對、對,就是說到這裡,然後呢?」牛金牛殷切地引導她繼續往下說。
房日兔想起姜芍受的苦,面色立刻又陰沉起來,「少當家被參宿搶了一隻鞋子,當即就知道自己將被嫁禍。她無奈之下逃回無度門那裡,這才想到……要在星宿中找個可託付之人。」
牛金牛似乎聽得十分認真,「之後就聚集了你們這群人?」
「一開始沒有這麼多人的,就只有——心宿!」房日兔抬頭剛剛見到心月狐,就見對方發瘋一樣將自己撲倒在地。回過神來定睛一看,竟見星日馬不知怎地鬆開了捆綁,此刻正站在自己原本佇立的位置,像是偷襲撲了個空。
心月狐眼疾手快,起身將劍一拔,架在了星日馬脖子上,「別想碰她。」
星日馬冷笑,「你不如直接告訴我,二十八宿里還有幾人不是通敵的內鬼?」
奎木狼等人這時騎馬趕到,見二人劍拔弩張,一下看傻了眼。
張月鹿忙上前要為牛金牛鬆綁,卻被剛爬起來的房日兔大聲喝止——「諸位,見不見前方城樓下倒地不起的那群人?少當家就在其中!參水猿正用那大鐘演奏魔音,唯有這琵琶與胡琴……還有你們的聲音,才能與之抗衡!」
心月狐一聽,忙催促道:「對,你們不是認出這首曲子了嗎?這是對付那魔音的唯一法寶!星日馬和牛金牛交給我們處置,你們快去救少當家啊!」
五位善歌的星宿一聽,也覺得事關重大,於是再次上馬狂奔,並隨著音樂同時高聲唱和。
紀莫邀一直留在原地拉奏胡琴,遠遠看到兩路星宿合流,歌聲響起,那一籌莫展的心才終於放鬆下來。見五騎往自己方向而來,他也開始折返城樓。
星宿們顯然看到了他,但並未因此止步。
強而有力的歌唱以琵琶與胡琴為伴奏,與音質粗糙卻聲聲如雷的洪鐘正面交鋒,一時不知孰勝孰負。
但這不要緊——就算只是打個平手,也意味著參水猿的《亂神志》失效,大家就能正常活動起來。參宿孤身一人,只要《亂神志》無法完勝,他就必須要放棄抵抗。
而城樓下這群逐漸恢復神志的人,可不打算放他輕鬆離去。
參水猿仍一刻不停地敲鐘,兩眼還顧不上看城樓下的狀況。而就在他幾步之外,女土蝠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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