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嫏嬛和葶藶都怯怯低下頭,仿佛自己也有連帶責任。
溫枸櫞臉皮最薄,被孫望庭這樣明目張胆地挖苦,立即板著臉「竦」地立起來,一手拉起葶藶,一手挽著嫏嬛,硬是扯兩人離席。「你們先吃,我們三姐弟好好敘敘舊!」
三人像旋風一樣離去,留下龍臥溪苦笑道:「我知道她做得很不對,也不想替她求得你們的原諒。」他撓撓自己的太陽穴,「我只是……我知道她經歷了什麼,因此明白她患得患失的心情。有人曾在她最絕望無助時,騙取了她的信任、感情和身體,她能夠及時掙脫,已經很了不起了。但深入骨髓的創傷,不會隨著脫險而消退。她骨子裡還是容易把人往壞里想,就算心裡渴望痊癒,也不可避免地需要格外長的時間和耐心。你們還干你們的,但請不要對她太嚴苛。」
紀莫邀笑道:「師叔的話,我們自然會聽。況且我本來也不打算責怪她。」
「那就好、那就好……」龍臥溪自嘲般地笑笑,「自從被她纏上之後,總覺得自己年輕了四十歲。」
「是吧?」馬四革調侃道,「那你第二次經歷二十歲,可比上一次容易?」
龍臥溪笑而不語。
三姐弟並排坐在沙灘上,面朝波濤。
溫枸櫞先開口:「焉知,你怪我嗎?」
嫏嬛扭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只是將頭枕在姐姐肩上。
葶藶也挪到了溫枸櫞身側,靠在她手臂上。
溫枸櫞左右望著一言不發的弟妹,頃刻已熱淚盈眶,「你們都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嫏嬛抱住她,「一姐,你受苦了。」
「我……你不嫌棄我嗎?」
葶藶道:「一姐又不是十惡不赦之徒,我們又怎麼會嫌棄?」
「哪有你說得那麼簡單……」
嫏嬛緊緊摟著姐姐,柔聲道:「姐姐若有什麼委屈,就跟我們說吧。我們有的是時間。」
溫枸櫞艱難地點點頭,「要、要我從我從家裡被抓走的時候說起嗎?」
嫏嬛答道:「隨你喜歡。」
溫枸櫞分別握住弟妹的一隻手,深深吸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你們那天有沒有看到兩個人將我抓走。他們放火之後,就將我拖了出去……」
「沒想到姜芍這麼爽快,竟完全不追究綁架的事。」龍臥溪嘖嘖稱奇,「有點期待看見她繼承當家之位的那天了,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時候。」
馬四革笑道:「師叔哪裡話?我最初得知時也頗為意外,不愧是個有口齒的豪傑。之前望庭回家探母的時候,還碰到她了——是不是?」
孫望庭一聽到姜芍的名字,便如坐針氈:酒後失言之事至今還未敢坦白,時刻如履薄冰,只不知幾時東窗事發。「啊,是……她很客氣,後來還派人往我家送吃送穿,怪不好意思的。」
「她與令堂應該一見如故。」龍臥溪道,「大家都是可欺不可辱的鐵娘子。」
孫望庭敷衍地笑笑,不知如何作答。
龍臥溪又轉變話題,道:「如今你們名冊到手,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務必要了解楚澄到底知道些什麼不可告人之事。至於溫先生,我會和溫枸櫞繼續找他的……希望他尚在人世。」
紀莫邀沉著臉問:「老四,你在水牢見過孫遲行不是?」
「不錯。」
「望庭,你回家時也聽你母親說,你哥似乎不久前出現過?」
「是啊。」
「而我和溫嫏嬛去戒痴寺一趟,一個大活人就連夜不見了。」
孫望庭忙問:「你懷疑是我哥乾的?」
紀莫邀搖頭,「你哥肯定不會自己想到要這麼幹。如果真的與他有關,也一定有人指使。你想想,他離開驚雀山時,沒有留下絲毫掙扎反抗的痕跡,顯然是遇到了信任的人。如果就是這個人帶他去水牢的話……可是老四,你在水牢沒見到這樣一個人,是不是?」
馬四革點點頭,「我也覺得挺奇怪的,他在水牢里也不像有聽誰的話。我們自不用說,那陰間四鬼也無法號令他——他可是拎起一個就摔死了啊。」
「之後他就不知所蹤了?」
馬四革點頭。
紀莫邀又繼續道:「既然兩個人都在那地方待過,溫先生的消失與孫遲行的行蹤也許存在關聯。可惜我們現在沒有別的線索……」
「別擔心,大師兄。」馬四革提醒道,「等師姐一回素裝山,我們問她不就好了?而且這名冊也要給她看。她與溫先生故交甚篤,想必知曉許多內情。」
「對……」紀莫邀合上眼想了一陣,「這事我們一定追究到底。」
雖然沒人點破,但大家心裡都明白,紀莫邀之所以如此堅決,還是因為那個詛咒一般的名字——紀尤尊。
送走無度門的第二天清晨,白從寬發現夏語冰躺在劍寨外的石床上熟睡。
「冰冰?」他上前將女孩搖醒,「怎麼睡在這裡了?昨晚都做什麼去了?」
夏語冰睜開惺忪睡眼,打了個哈欠,答道:「請罪去了。」
「跟誰請罪?請什麼罪?」
夏語冰邊揉眼睛邊說:「因為我們比武輸了啊。大師祖、小師祖、師父還有哥哥我都拜過了。」
白從寬見她手髒髒的,忙制止她揉眼的動作,「你等等。」隨後飛跑去取了一條濕巾。
夏語冰也終於慢條斯理地坐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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