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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有個寶庫一樣的地方,要問問才知道。」
「我們既然委託她們修琴,那麼順勢請求去大名鼎鼎的樂器庫瞻仰一番……也不過分吧?」
白從寬撓撓後腦,「那然後怎麼辦?把胡琴夾在兩腿之間走出來嗎?」
夏語冰被逗笑了,「你不要把這個畫面送到我腦里,以後我一想起來就會笑。」
兩人在燈火前好生思索了一陣。
「如果不能將胡琴帶出來……」夏語冰提議道,「你覺得我們能不能把紀大哥送進去呢?」
「樂器庫?」司琴眨眨眼,「啊,你是說囚牛殿嗎?」
夏語冰一知半解地點頭,「就是你們存放所有一等一樂器的地方。」
「你們想去看些什麼呢?」
「想看琴,形形色色的琴!師父愛琴,只可惜我們不如他學識淵博,更不懂琴,才會鬧出斷弦的笑話來。這次難得來一趟,我想多跟你們學習,這樣才知道以後該怎麼保護師父的寶貝。」
司琴見她誠意拳拳,看來並不想拒絕,但又不敢輕易應允。「我欣賞你這份孝心。只是囚牛殿是宮中重地,我不能貿然帶你們進入……且容我先向各司通報,再知會你們。」
辭別後,兩人不禁感嘆天籟宮戒律森嚴。
「不像我們……」白從寬想起無度門光臨劍寨的經歷,「只要對方沒有明顯的惡意,我是不會拒人於門外的。」
夏語冰笑道:「那時若不是二位師兄搶走了你手裡的鑰匙,紀大哥他們恐怕早就在書庫七進七出了。」
二人又在房裡閒坐了半日,就見鎛侍來到房前。
「容我帶二位到囚牛殿一游。」
夏語冰見到來者是鎛侍時,心裡還是有些緊張的——上次見面時,她還在扮演自己的哥哥。如今以本人身份再見,竟莫名地有一種被看穿的恐懼感。
鎛侍一路也不多話,未幾便來到囚牛殿的大門前。
囚牛殿依山而建,需登上長長的樓梯才能到達。所謂宮殿,其實是一個空靈的山洞。洞外高大厚重的木門肅穆莊嚴,將所有的聲音都擋在囚牛殿之外,也將囚牛殿中所有的聲音牢牢鎖在裡面。
門旁牆上有一圓盤,盤上平均劃成十二格,上面並無字跡標註。鎛侍在盤上似是隨意地按了六格,殿門便開了。
白從寬與夏語冰心中又是一懸——這開門又該怎麼辦?
進到殿內,二人又被眼前所見震撼得目瞪口呆。
殿表囚牛,珍藏樂器千般;四壁默然,迴蕩世間萬響。這古往今來、中原內外形形色色的樂器,都能在這裡找到。令人目不暇接之餘,更感嘆歷代樂師工匠的奇思妙手,竟能從死物之中奏出無數曼妙的音樂。
「天啊,這裡也太……」夏語冰自言自語,竟也在殿裡聽到了回音。
鎛侍見她驚訝,便解釋道:「你在殿裡講話,小聲化大,但不泄於外。」
夏語冰忙點頭,不敢再出聲,也慶幸自己沒有與白從寬細語密謀。
「你們除了琴瑟之外,可還有其餘想欣賞的樂器?」
「有,我想看看胡琴。」白從寬聽著自己的聲音在殿內迴響,仿佛內心的圖謀也被放大,不免心虛起來,冷汗連連。
鎛侍於是帶兩人來到陳列各式胡琴的地方,「若有興趣,客人可以選稱心的樂器試一試手。」
夏語冰錯愕了,「真的可以嗎?不怕我們弄壞了寶貝嗎?」
鎛侍笑道:「這裡多數的樂器都是我們自己製作,作展示之用,本身並不貴重。就算弄壞了。也很容易修好。」
「恕我多嘴,那真正貴重的樂器,比如說你們師祖的遺物,又在哪裡呢?」夏語冰的問題在空氣中迴蕩,盪出了一絲童言無忌的韻律。
鎛侍緩緩撫平方才的笑容,但仍不失禮貌地答道:「師祖遺物,多已隨她入土。其餘寶器,自有安身之處。」
白從寬忙責怪夏語冰起來——「冰冰,別這麼沒大沒小。宮中秘事,怎可能隨便說與我們外人聽?」
走了一轉後,鎛侍便帶二人離開了囚牛殿。離開時,她再次按動圓盤上的空白按鈕,將殿門鎖住。
二人將按鈕的順序銘記於心,卻依然不解其意,只能在當晚的手書中向紀莫邀闡明。
紀莫邀看著信中的圓盤圖案,若有所思,隨口問聲殺天王:「知道今天是幾月幾日嗎?」
「鬼才知道。」
紀莫邀翻了個白眼,伸手揉起鳥兒的脖子,「就會頂嘴!」
十二格,但沒有文字標記。也就是說,每格可能代表多於一種含義。以十二為數的事物很多,時辰、地支、月份、音律……都是十二。
他順手又將圓盤畫在了牆上。
在牆上塗畫,是他多年來在驚雀山養成的習慣。無論是研究陣法,還是計算方程,都免不了在牆上大肆書寫。仿佛只有將思緒印在寬闊的空白之上,才算是真正開始解決問題。
又想起焉知了。
想念和她整夜在牆上寫寫畫畫的日子。如果她在的話,定能一眼看出其中玄機。
沒有我在身邊,她會不會也有同樣的沮喪?
應該不會。
紀莫邀自嘲般地笑了笑。
兩個人一起自然是最好,也能更快找到答案。但就算分隔兩地,他們也一定能獨自脫困。當初狠心分開,不正是因為有這種自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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