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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宿抬眉,「斗宿在等家書?」
斗宿不置可否,直接坐到了案前,嘆道:「說出來要笑死人了。你聽說過做了登河星宿,還被家裡人催著定親的嗎?」
壁宿並沒有笑,只是乾巴巴地問:「是誰前世造孽,要做星宿的姻緣?」
「就是啊。」斗宿氣不打一處來,「我可是十七歲就承諾了要終生效命姜氏的,這就跟出家了一樣。就算要成家立室,那也只能等退下來了,年過半百再去考慮。哪裡有當星宿當到一半就回家娶妻的?」
「想是你家人捨不得你,可又沒法勸你不做星宿,只好儘快婚配,好歹生個一男半女給老人家解解悶。」壁宿揉揉眼角,「這在以往,也並非沒有先例。前代當家還為此送過賀禮呢。」
「我知道這不違規,可就是……」斗木獬一手托腮,一手焦慮地敲打著書案,「我不想娶妻生子啊。」
壁宿沒有為對方顯而易見的煩悶表現出任何情緒,「你若是實在不想,可以跟當家說,讓他出面幫你把婚事退了。你家裡人再心焦,也會給當家面子的。」
「真的可以嗎?這也有先例嗎?」
壁宿點頭。
「那、那我再想想……」斗宿於是起身,「如果有給我的信,就告訴我。」
「一定的。你我同住甲信園,如果有你的家書,絕對不會遺漏。」
斗木獬訕訕離去——又是向壁宿旁敲側擊,卻得不到任何回應的一天。再這樣下去,他難道只能繼續編造這個成親的謊言?還是說,無論他的婚姻大事何去何從,壁宿都不會表現出一丁點的關切不舍之心?
他拍拍腦門,苦笑道:「是誰前世造孽,要做星宿的姻緣……說得真沒錯。」
送走了斗木獬,壁宿繼續處理信件。
沒有給斗宿的家書,但有一封給當家的信。
壁宿望著信封上的名字,久久不動。
「紀尤尊……」
她環顧四周,心跳莫名加快。
可她是在怕什麼?不過一封信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她把信單獨放在案上,「這是給當家的……」
將信親手送到當家手上,是她與這封信唯一應有的聯繫。
心宿的話卻再次在她腦中響起。
信里會寫些什麼呢?
年末時紀尤尊來過一次,那時奎木狼與婁金狗剛好從漆頭村辦事回來。當家還設宴招待了紀尤尊,多位星宿也列席左右。大家一坐下,便聽說無度門正好在漆頭村做客。但也只是提了一下而已,沒有深入討論。
心月狐與自己當時都有出席。整個宴會的時間、地點與大致經過,她也悉心記錄在案。
壁宿兀自搖搖頭,試圖將當晚的情景從腦中甩走,強迫自己繼續處理餘下的信件。
那是給當家的信,只有當家可以看。我無權過問,更不能偷拆……
「壁宿,你查不到、理不清的事情還有很多呢。」
不要說了……
但壁宿怎麼也沒法讓腦里的心月狐閉上嘴。
不可以。她曾發誓要效忠當家,發誓要遵從當家的指令,無論如何也不能做出越權失職之事……
「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才是最安全的。」
壁水貐瞪大雙眼,一手揪住紀尤尊的信,仿佛為了搶信剛剛跟書案進行了一場激烈的搏鬥。
書庫依舊陰冷,可她卻渾身是汗。
「去他的……安全。」
究竟壁宿將如何定奪,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一章 冬雪後 春雷前(上)
溫枸櫞、馬四革與孫望庭回到木荷鎮時,已是正月下旬。
每個人面上都掛著揮之不去的疲憊與沮喪。
嫏嬛自覺做不了什麼,只能讓晗青與葶藶為大家熬些暖身補氣的藥湯。
孫望庭失去一個曾如此刻薄自己的兄長,尚且如此悲不自勝。三姐弟除了感恩手足依然平安之外,亦不敢多想。
當然,此行也並非沒有好消息。
「我外甥的爹、我妹夫、那個誰,就在奇韻峰。」
「一姐直接說他的名字,是會給雷劈嗎?」嫏嬛打趣道。
溫枸櫞坐直了身子,十分玩味地盯著嫏嬛,「焉知,你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
嫏嬛笑而不語。
溫枸櫞倒吸一口氣,質問道:「你一直都知道他在奇韻峰?」
「他走時給我留下了線索。」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們?」
「他如果想被你們找到的話,就不會留下只有我才看得懂的蛛絲馬跡了。」
「嘖,你們兩個真是……」
「不過,他應該已經離開奇韻峰了吧……」嫏嬛輕嘆道,「現在我也不知道他身在何處。」
「還是焉知厲害,足不出戶,居然什麼也沒耽誤。而且如果你們沒有跟軫水蚓和女土蝠見面,我們恐怕早就全軍覆沒了。」
「時機正好,非我之功。」
溫枸櫞長吁一聲,道:「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呢?我還是有點擔心登河山那頭。」她說著便爬到嫏嬛身邊,輕輕將耳朵貼在她隆起的腹部上。
「心月狐一定能化險為夷,一姐不用擔心。」
「啊,我外甥在踢我的臉。」
「都說外甥似舅,你覺得孩子生下來是像你還是像葶藶呢?」
溫枸櫞笑道:「最好有我的身手,性格的話……還是葶藶那樣的更討人喜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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