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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雙雙跌倒在地。
溫枸櫞回過神來,定眼往紀莫邀腦後一看——紀尤尊一掌拍在她方才背對的大樹上。樹幹上留下了螺旋狀的裂紋,掉下來的樹皮也是彎曲的形狀。
溫枸櫞不禁好奇:自己背上的傷痕,是否也是這般模樣。
紀莫邀低聲道:「龔雲昭說她收到的是趙之寅的指令,但歸根究底,應該還是你教唆的吧?」
紀尤尊沒有回答他。
「焉知,你身上怎麼佩了刀具?」溫言睿被嫏嬛扶起身時,有些警覺地問道。
「啊……這是紀莫邀送給我防身的。所幸到現在還派不上用場。」
「他預感你會身臨險境?」
嫏嬛苦笑,「別說是我了,我們三姐弟多少都在鬼門關前走過一遭。身上帶一把小匕首,充其量也只能求個心安,真要有什麼事的時候,就算是武功最好的一姐也未必能夠自保呢。」她說著就開始打點起父親的衣服來了。
葶藶匆匆過來幫忙,「二姐,讓我來收拾吧。」
「也好……我順便去換身衣服。」嫏嬛說完就將無名刃解下來,擺在了床上。可她剛一踏出房門,就立刻退了回來,將父親和葶藶一同拉到牆角,細聲道:「紀尤尊來了。」
溫言睿聽罷,並不慌張,而是開始一步步扶著牆往門外走去。
葶藶立即攔住他,「父親,你這是做什麼?」
「定知,紀尤尊為我而來。我無論怎麼躲也是躲不過他的。」
「父親說得對。」嫏嬛一步上前,「葶藶,你快躲起來。」
「二姐!」
「我離開過琪花林,又見過龔雲昭,恐怕沒辦法向紀尤尊隱瞞自己的行蹤。但你不同,他未必知道你也在。快找地方好好躲起來,這樣就算有個什麼萬一,還能指望你替我們善後。」
「可是……」
嫏嬛抓住弟弟的手,勸道:「葶藶,我們這裡沒人是紀尤尊的對手,正面交鋒你是幫不上忙的。」
葶藶清楚自己的實力,便不再爭持,只能艱難地點了點頭。
嫏嬛安頓好葶藶後,便扶著溫言睿,從容不迫地從屋裡出來了。
紀尤尊見狀,顯然有些意外。
溫枸櫞慌忙從地上爬起,卻馬上又被紀尤尊一手按回地上——「父親!焉知!」
「不是說好了四個人啟程嗎?怎麼多了個外人?」
紀莫邀和溫枸櫞聽嫏嬛這麼一說,又不見葶藶現身,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
「別擔心,焉知。我們這就趕走這個掃帚星。」溫枸櫞咬牙切齒像要動手,卻又被溫言睿喊住——
「可知,且慢。」話畢,他掙脫開嫏嬛的手,緩緩上前,道:「紀尤尊,你還沒找到你要的答案嗎?」
紀尤尊冷笑,「你知我來此非關人命。只要你交待了該交待的事,那你這個人是去是留、是生是死,也就不是我所關心的了。」
「也就是說如果我不鬆口,我就永遠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嗎?」
「把話說太透就不好玩了……但溫先生並沒有理解錯。」
「那如果我就是不說呢?」
紀尤尊立刻放聲大笑,「那就更好辦了。」話畢,他將一隻手擺在了溫枸櫞右肩上。
溫枸櫞當即冒出一身冷汗——紀尤尊尚未用力,那交結在癒合皮肉之下的舊傷卻已開始隱隱作痛。
「溫大娘子應該對這種感覺記憶猶新吧?」紀尤尊說完就捏了一下她的肩膀。
看似輕輕一個動作,卻讓溫枸櫞全身筋骨都酥軟痛苦不堪,鑽心的痛幾乎要衝破喉嚨,但她不敢喊出來。將苦楚化作哀嚎一定會令父親心軟,不能讓他為了自己拋棄底線。他反正也無法理解這種痛苦,自然也不需要通過她的叫聲來判斷禍福。她絕對不能出聲——「啊……」
不,不行……真的好痛,感覺右臂要從身體撕裂開來一樣。
「不要、不要傷害我女兒。」從聽到溫枸櫞的叫聲那一刻起,溫言睿的表情就變了,「我、我……」他開始向紀尤尊靠近。
嫏嬛想拉住他,卻被他一手推開。「焉知,你往一邊站著,不要過來。」
嫏嬛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溫言睿一步一步往前走,又望向跟木頭人一樣站在一旁的紀莫邀。
他為什麼不動?為什麼不出手救一姐?
她沒辦法解讀紀莫邀的神情,但如果要她找一個合適的描述的話,那也許會是……
噩夢重演。
他的身體完全靜止,但又仿佛全身都在顫抖。是被嚇到了嗎?被紀尤尊凌駕一切的力量嚇到了嗎?但一姐的痛苦,難道沒法讓他有任何反應嗎?
「紀尤尊,放開我女兒。」
就在嫏嬛苦思冥想之際,溫言睿已經來到紀尤尊面前。
溫枸櫞艱難地伸出一隻手,不停地推著父親的鞋子,「父親,不要過來……」
「我什麼都告訴你,你先放開我女兒。」
紀尤尊大笑,「堅守七年的金口終於開了,你覺得我會輕易相信你嗎?」
「紀尤尊,這本是我們這一輩人該了結的事情,不要連累兒女後人。」
「豪言壯語感化不了我。」
「你要的不過是一份名冊而已,又怎麼比得上我女兒的性命?」
「林文茵死都沒能讓你開口,我憑什麼相信你會更加心疼自己的女兒?就算你賠上全家性命來保持沉默,我也絲毫不會感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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