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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姐上次去塗州時本想找你,不巧恰逢你店裡休息,唯有往門縫裡塞了一封信。本意只是不想與你斷了聯絡,想不到絨嫂竟親自來訪。」
「哪裡、哪裡……千萬不要跟我客氣。」絨嫂抓著嫏嬛的手,一刻也不忍放開,「往日總是你們來看望我,又替我報仇雪恨、排憂解難。如今好不容易知道你們的住處,理應親身登門拜訪,可不能倚老賣老,怠慢了恩人。」
「多謝絨嫂。」
「何況我若是不來,還不知道你的喜事呢。」她關切地問道:「有八九個月了吧?」
嫏嬛羞怯地點點頭,「我覺得……就在這幾日了。」
「可找好了穩婆?」
趙晗青倒吸一口氣,道:「嬛姐姐說我、我就能勝任。」
嫏嬛笑道:「小青已苦學了大半年,就差沒懸樑刺股了。我覺得她沒問題,可她總是戰戰兢兢的。」
絨嫂道:「她與你有親,當然怕出差錯。試想你和孩子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她以後怎麼面對你家人?」
嫏嬛眉頭一皺,「可我不想讓外人進家裡來。」
「沒事,」絨嫂一拍胸膛,「你不把我當外人就行。」
趙晗青頓時振奮,「絨嫂,你、你會接生嗎?」
「我雖不是熟手的穩婆,可也是生過兩次孩子的人,鄰里生孩子時也打過下手。趙姑娘有書中道理為綱,我有親身記憶為輔。你我隨機應變,一定能保母子平安。」
「太好了!」趙晗青在最後關頭找到援軍,心中大石終於落下。她緊張又興奮地抱住絨嫂,好容易冷靜下來,又道:「那現在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不知邀哥哥能否趕在嬛姐姐臨盆之日前回來。」
「吳遷,有些事,舅舅不想勞煩你,畢竟你照顧小紅已經非常操勞。但……」
吳遷幾個月來第一次被二位師父約見,不用想也知道是出了大事。
「師父但說無妨。」
雖然祝臨雕同時是自己的舅舅與岳丈,可吳遷不知從何時起,開始嫌棄這些親昵的稱呼。大家越是知道他與祝臨雕親上加親,他就越不喜歡將裙帶關係擺在檯面上給人看。
叫師父,顯得自己更謙恭一些。
「之前紀尤尊來訪,你是知道的。」趙之寅接過話來,「繆泰愚從洛陽回來後,他就離開了。」
「是,這些徒兒都曉得。」
趙之寅繼續道:「紀尤尊之後就去了地通關鹿獅樓赴約……去見紀莫邀。」
「原來如此。」吳遷假裝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我們當時就覺得他此行兇多吉少。」祝臨雕面色陰沉地坐下,「他離開後,你趙叔叔放不下心,還親自跟了去一看究竟。」
吳遷繼續點頭。
確實,趙之寅之前外出了一段日子,直到昨日才回來。原來是跟蹤紀尤尊去了。
趙之寅肅然道:「果然已遭毒手。」
吳遷心頭一冷,「紀先生武功蓋世,居然也……」
祝臨雕破口罵道:「死也就算了,還被挖眼剖心,就連……總之殘忍至極!」
吳遷其實不太明白,祝臨雕為何因紀尤尊的死而怒火攻心。
畢竟,他們感情也沒看出來有多好。二位師父在紀尤尊面前,永遠是一副氣短理虧的神色,像是有什麼把柄被抓住一樣。如此想來,紀尤尊的死應該令他們如釋重負才是,實在犯不上發火。
「弒父毀屍,簡直滅絕人性。」吳遷違心地附和道。
趙之寅亦唏噓不已,「紀先生是我們故交,竟落得個慘死郊野、無人收屍的下場!這個紀莫邀真是……十惡不赦、禽獸不如!」
吳遷開始有些明白這個對話的走向了,「二位師父是要……拿紀莫邀問罪麼?」
壁水貐拆開一封來自塗州的信。
紀尤尊已經好久沒有來信了,而木荷鎮也暫時沒有消息。
她沒想到,送來紀尤尊死訊的,竟是趙之寅。
壁水貐將信反覆讀了幾遍,思量著要怎麼處置。
如果將信銷毀,只要塗州那邊一來人對證,自己將無所遁形;但如若將信完整交給當家,又不知他會如何應對。自己尚不知無度門和少當家如今的情況,萬一與紀尤尊一戰後元氣大傷,又該如何招架來自登河山與同生會的圍攻呢?
思前想後,她還是將信收了起來。
不能讓少當家冒這個險。
反正塗州一天不來人,就沒人會發現自己做了手腳。
壁宿收拾好其餘書信後,便動身離開書庫。
可剛站起來,她便覺得近處有人。
書庫陰冷僻靜,能夠不動聲色地藏匿其中而不被自己察覺的人,在星宿里也屬少數。
壁宿緩緩前行,問道:「是哪位星宿來我書庫之中?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對方沒有回答,也沒有動。
壁宿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她還不知道對方躲在哪裡,也就不知道對方看到了什麼。
「還請閣下現身,莫要戲弄於我。」
不遠處傳來了雙腳落地的聲音。
壁宿認得這腳步聲,「斗宿……」
斗木獬板著臉從書櫃間出現,「書庫大家都可以自由出入,什麼時候成了壁宿的地盤?」
「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當家讓我執掌書庫,我理應知道有誰出入。否則當家問起來,我又答不上,就算失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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