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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過她姓溫,又覺得她面口跟你們有些相像,有所猜想而已,沒想到猜中了。至於為什麼要偷東西……要等她自己跟你解釋,也是她求我先不要將行蹤相告。她想找到合適的時機,再親自跟你們一一講清。總之,她如今與我師叔一道,你們不必擔心。」
一滴淚從嫏嬛眼中滑落,「一姐一定受了很多苦,才會有這般難言之隱……那她此次前來,又是為何?」
「她無法自控,想在遠行前偷偷見你們一面,不料選錯時機,撲了個空。就是這樣。」
「她好傻……明明就只差一天。」
與此同時,紀莫邀翻開了好幾個抽屜,最終取出一個木盒。「先不說這個,有樣東西想給你。」
嫏嬛更疑惑了,「這裡頭是什麼?」
「不是什麼神兵利器,」紀莫邀打開盒子,「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而已。」
嫏嬛凝視躺在盒中的冰刃,問:「為何贈我匕首?」
「人間多險。我答應過師姐,也答應過你姐姐,要盡我所能保你們姐弟平安。葶藶從這裡帶走了一條截發鉤,你也應該有保護自己的器物才對。匕首雖樸素無奇,但勝在便利。你以後時刻將之佩戴在身,千萬不要輕易卸下。」
嫏嬛握著匕首的鞘套,嘆道:「我並非未被給予機會。姑姑曾建議我習武,被我拒絕了……試想如果只有懂得傷害之道的人才配生存,這世道也未免太可悲。那難道不是蠻荒世界的法則嗎?我還天真地以為,自己不需為沒有這一技之長而擔憂……」
「我們已經告別了蠻荒,可現世依然存在會毫不猶豫地傷害你的人。我們一定會竭盡所能,讓這把匕首無用武之地。但萬一需要保護自己時,你至少不會束手無策。」
嫏嬛將匕首從鞘中拔出,「此物可有名號?」
紀莫邀搖頭,「真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而已,讓你失望了。」
「無名刃,我以後就這樣叫它了。」話畢,她將匕首抬到齊眉處。
「在必要時,請不要猶豫地刺向你的敵人。」
「包括你嗎?」
「包括我。」紀莫邀答道,「只要你覺得自己處於危險之中,對手的身份就不該成為你遲疑的理由。」
「我不會遲疑的。在我們一家團聚之前,我會讓自己和葶藶都好好的。」 嫏嬛將匕首佩在腰間,「多謝了。」她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紀莫邀問:「你也是左撇子?」
「生下來時是的……不過左手拿筷子,飲宴時可能會撞到身邊的人,爹娘就讓我練回右手。現在寫字也是用右手,但骨子裡還是慣用左手,就是字跡完全不同而已。」
紀莫邀合上盒子,「左右開弓是優勢。我右手曉得的事,左手也都曉得;但左ᴊsɢ手曉得的事,右手大多一竅不通。」
「其實只要多加練習,右手也未嘗派不上用場。」
兩人爭論著左右手的問題,離開了地窖。
次日,溫枸櫞一醒來,就見龍臥溪倒在窗邊書案上,正熟睡。
她記不起前一晚是怎麼回來的了。
似乎是下山走到某處,這條老泥鰍就出現了,然後是抱著還是背著她回來的……已經完全沒有印象。
背上的傷仍隱隱作痛,她艱難地從被單下鑽出來,小心翼翼解開衣裳。
陽光透過窗縫照在溫枸櫞赤裸的背脊上,令她略暗的肌膚呈現出一抹銅色,又像蜜糖一樣泛著光。她好奇自己背上有沒有淤青,便伸手去摸,就在這時,後方一陣動靜——他醒了!
溫枸櫞的身子瞬間僵硬。一想到兩隻眼球盯著自己光溜溜的背脊,尾龍骨上就升起一陣涼意。可此時此刻,她卻沒有匆忙用衣物蔽體,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龍臥溪睜開眼,見她光著上身像木雕一樣立在面前,肩上躺著晨光。
這是何等迷人的光澤,在這本應清醒的早晨,再次催人入夢鄉。
溫枸櫞聽背後又沒了聲音,扭過頭來喝道:「怎麼色迷迷地瞪著我?」
龍臥溪尷尬地咳了一聲,匆忙轉過身去,道:「你倒好,一聲不吭就不見了人,我還以為你反悔了。」
「我沒知會你,是我不好,」溫枸櫞終於披上衣服,「你如果因此不再相信我,我也沒話說。」
龍臥溪笑了,「別多心,我知道你思親心切。我不會懲罰人之常情,但你的傷……」
「別問我,我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溫枸櫞穿好衣服坐了下來,「我都要擔心死了,萬一那人對嫏嬛和葶藶動手怎麼辦?就算再怎麼對紀莫邀千叮萬囑,心裡還是放不下……老泥鰍,我們趕快去偷蘭鋒劍吧。我都要等不及了,你還在等什麼?」
「二位義兄和各位世侄都是靠得住的人,你就寬心罷。至於蘭鋒劍……首先,祝臨雕絕非等閒之輩,同生會立業不過二三十年光景,但門生人數在中原已是首屈一指,名聲斐然。其掌門府上的至寶,難道會藏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嗎?不過,我也要謝謝你——我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強烈地想將一件寶物偷到手的欲望了。然而經驗不能決定一切,我希望能有萬全準備。」
「別盡說些沒用的!祝家大宅的地形已有圖紙,就連守衛輪換的班次我們也了如指掌。只要找到合適的時機,定能一舉得手。你還在磨蹭什麼?選好了日子,我們就出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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