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嫏嬛一下就懂了——「滅口……對了,商佐之死,無論是自盡和他殺都說得通。」
紀莫邀點頭,「只可惜我們手上還沒有證據……」
「找到證據的人是知命。」紀莫邀取出一個空酒杯,「這個酒杯跟商佐用過的一模一樣,卻並非在商佐房中尋到……我與知命前日在蓮池裡見到一條死魚,我未曾多想,但知命卻有留意。這個還殘餘著毒液的杯子,我想是他從池中撿回來的。而這個被丟棄的杯子,正好證明商佐死時,房間裡還有另外一個人與她共飲。但這個人沒有飲下毒酒,而是將酒杯丟棄池中,隱瞞自己來過的事實……商佐精神一直有些恍惚,而能令她安心喝酒而不生疑的人,恐怕只有在奇韻峰水牢便已經相熟的師姐你吧?」紀莫邀取出商佐的遺書,「這封遺書的巧妙之處,在於其九分真,一份假。除了自儘是假之外,其餘內容均為事實。也就是說,商佐確實是殺害同門宮佐和羽佐的兇手,而原因也確實是害怕她們泄露水牢的秘密。你當初將她叫來,正是以此事威脅。商佐害怕東窗事發,不得已而自投羅網,並在適當的時機被你毒殺,順理成章地成為畏罪自殺的罪魁禍首。」
蠟燭被夜風吹滅,紀莫邀忙添新火。
「如今證據不足,我也只能先入為主地先認定師姐就是主謀,再看看有沒有推翻這個猜想的證據。不排除師姐將一些內情告訴了安玉唯,他再假借師姐的名義來利用商佐和孫遲行。」
嫏嬛卻搖頭,「這不合理。沒有姑姑的首肯,安玉唯不可能單獨行動。」
「我們都知道,小安肯為你出生入死。」紀莫邀說著這句話時,眼光是落在馬四革身上的,但很快又移開了,「如此推斷,孫遲行為何甘心為你賣命,也就不奇怪了。」
孫望庭大驚,「你是說哥哥他對師姐也……」
「其實師姐一直都知道的吧?」紀莫邀彎下腰,好與依然跪在地上的杜仙儀視線齊平,「當年孫遲行在無度門一人獨大,就算是師父也沒辦法讓他聽話。他在無度門關多一天都會發狂,卻能在水牢里安安分分地做囚徒,想必也不會是因為屈服於幾個草寇的淫威。」
說到這裡,溫嫏嬛終於從後方站了出來,「姑姑,其實孫遲行之所以會從驚雀山失蹤,也是因為你吧?披毫地藏認得你,也只有你才能讓孫遲行安安靜靜地從籠里出來,而不驚動任何人。」
看到嫏嬛出來質問自己時,杜仙儀面上才終於浮出驚詫的神色,「嫏嬛,怎麼連你也……」
「我們如此倒推,心裡一直都沒有底氣。」嫏嬛輕嘆一聲,「可是,姑姑,你知道我不到最後一刻,都不希望……」她哽咽了。
葶藶顫抖著牽住姐姐的手,將臉貼在她的手臂上,不敢抬頭再往杜仙儀的方向望去。
「可是有一個地方,我從最一開始就想不明白。」淚水從嫏嬛眼中如珠驟落,「你當年跟我說,之所以能出現在木荷鎮,是因為父親提前來信告知。可父親從頭到尾,都沒有跟我提過這樣一封信,甚至說你是『天降神兵』,仿佛從來就沒有預料到你會出現。那你到底是為什麼……會在那一晚來到我家?」
杜仙儀的臉瞬間變得蒼白——前所未有的恐懼從她眼裡湧出。
「一姐在水牢里時,你曾用劍威脅她離開。她仍清楚記得,長劍在皮膚上冰冷的觸感。那時,她沒有見到陰家四兄弟,只碰到了立在黑暗中高聲警告的你,和如餓虎一樣撲向她的孫遲行……你說你與孫遲行從來沒有近距離接觸過,可又為什麼能在無人看管的情況下,共同出入水牢內部?你如果和孫遲行一樣是水牢的囚徒,為何又能隨身佩劍?我不明白,姑姑……」
「嫏嬛……」杜仙儀連站都站不起來,而是惶恐地爬到嫏嬛腳下,支吾道:「你們不是真的懷疑我吧?」
嫏嬛合上眼,不忍看她,「紀莫邀、我、還有被你親手殺死的知命,一早都懷疑我們之中有內鬼,而我們三個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你。事到如今,我已經不是懷疑了,姑姑——我已經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做的了!」她的聲音驟然提高,「可是你為什麼要殺知命?你如果怕事件敗露,為什麼不殺我?我不會武功,我沒辦法反抗,你為什麼不殺了我…ᴊsɢ…」她腳一軟,淚流滿面地跪倒在杜仙儀跟前,「你為什麼要殺知命……」
葶藶見姐姐倒地,也俯身跪下,但臉依然埋在嫏嬛肩膀里,不看杜仙儀。
杜仙儀正要伸手替嫏嬛抹淚,手腕卻被歐陽晟一把抓住,生生被拖回高知命的靈柩前——
「磕頭。」歐陽晟生硬地吐出兩個字。
杜仙儀沒有掙扎,只是定在那裡,一動不動。
誰知安玉唯柳眉一豎,上前將歐陽晟往後一推,擋在杜仙儀身前,「你剛剛才說晚輩要守規矩,怎麼就開始對師姐動手動腳了?」
「你這個幫凶,有什麼資格說我?」歐陽晟眼裡迸出熊熊火光,「唿」一下鉗住安玉唯的脖子,將他整個人舉到半空中,「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殺二師兄?他犯了什麼錯?」
陸子都見勢不對,一步上前拉住歐陽晟,「阿晟,不要衝動!就算你殺了小安和師姐,知命師兄也不會回來了!」
歐陽晟一聽,驟然鬆手。
安玉唯應聲落地,伏倒在杜仙儀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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