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頁
「這也不是萬全之計,只能拖延時間。」溫枸櫞坦白道,「我們以紀尤尊的名義寫了封信給天籟宮,說好聽點就是混淆視聽,難聽點就是多此一舉——畢竟紀尤尊一出現就能辨別真偽。之所以這麼做,也只是賭你們大師兄有眼觀八方的本事,能從這封偽造的信里看出端倪。」
孫望庭依然不懂,「可是信是給天籟宮的,大師兄也未必能看到啊?」
「這不是在碰運氣嗎?」馬四革笑道,「大師兄在奇韻峰估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天籟宮中的一舉一動肯定逃不過他的第三隻眼。」
「如果是我一個人行動,」溫枸櫞喃喃道,「肯定不會對那姓紀的這麼有信心。但是事出緊急,不小心就被老四教壞了……」
三人鬨笑成一團。
孫望庭忙為兩人倒上暖酒,「既然你們回來了,我們是不是也該啟程回木荷鎮呢?」
「就看你了啊,望庭。」馬四革道,「蔣姨和你哥……怎麼樣了?」
孫望庭的五官又扭成一團,說不上是氣憤,更不能說是傷心,可就是有種說不出的不爽,「就還是那樣……和和睦睦的。今天娘還帶他去村裡的太公家裡做客,想是聊得興起,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那不是挺好的麼?」溫枸櫞一邊喝酒,一邊已經在不停嘴地吃起零食來,「不然你想他們怎麼樣?」
「母親如此寬待我哥,他一旦接受了這樣的縱容,不就一輩子都不用懺悔了麼?別忘了,當年父親還猶猶豫豫的時候,就是被他挑唆,才下定決心休了母親的!罪魁禍首就是孫遲行!他那時都十六歲了,不是懵懂無知的小孩子。如此不辨是非、不分黑白,對待骨肉至親如此殘忍,總不能因為他痛哭流涕地磕幾個頭,就算一筆勾銷了吧?」
馬四革有些意外,「往日在山上時,不曾見你這般著緊。」
「以前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對他一直有種不知者不罪的寬容。可現在我什麼都知道了——楊浦君可是我們兄弟的親表姐!她死於非命,我哥作為親人不聞不問也就罷了,竟然還利用她的死趕走自己親生母親——這麼喪盡天良的事,怎麼可能輕描淡寫就算數?」孫望庭越說越氣,忍不住站了起來,「我知道母子多年未見,難免會有些心軟,可就算母親覺得過去的事已經過去,我也放不下。如果娘原諒了他,那是娘的事;我不原諒……是我的事。」
「沒什麼不對的。」溫枸櫞繼續咀嚼著可口的小吃,「你們母子都深受其害,應該各自決定如何面對曾經傷害自己的人,不能相提並論,也沒必要說服對方和自己持同樣的態度。」
馬四革正色道:「道理我們都懂,可望庭也是個孝子啊……」他順手往火爐里添了些柴,「如果蔣姨不想提起孫遲行過去的所作所為,望庭作為兒子,就算心裡不舒服,也不會願意與母親爭執的。」
孫望庭泄氣地重新坐下,「反正就是這麼一個情況……我也說不好該怎麼辦。我看,還是跟你們回木荷鎮算了,不想這裡的事。」
溫枸櫞吃完了手邊的東西,又跑進屋裡找別的吃。「望庭,這是誰家送來的禮物啊?」她指著爐灶邊堆著的大盒小盒,「包裝得還挺精緻。能吃嗎?」
「應該能吃吧……」孫望庭跟進房裡來,「說是些過冬的補品……」
馬四革也好奇走了過來,「誰這麼大手筆啊?」
「姜家堡前兩日送來的。」
溫枸櫞身子一緊,「當真?」
「對啊,因為姜芍吩咐過,逢年過節都要來孝敬我娘。二十八星宿也挺夠意思的,就算後來出了這麼多事,他們也沒斷了這個規矩。」
馬四革也警覺起來了,「是哪幾位星宿?可跟你說上話了?」
「不是跟我說的。」孫望庭抬頭想了想,「好像是奎木狼和婁金狗,我娘親自出門迎接他們的。她怕我們跟星宿起衝突,就讓我們在屋裡別出來。」
「那……他們可知道我們幾個在這裡?」溫枸櫞問。
孫望庭面露難色,答道:「本來我娘也不想說的,可院子裡突然多了馬匹,實在沒辦法解釋……她沒說你們ᴊsɢ的名字,就說驚雀山的乾兒子們來玩了。」
馬四革倒吸一口涼氣,「時運低咯。」
「怎麼說?」孫望庭問。
溫枸櫞似乎知道馬四革在想什麼,道:「假如紀尤尊離開天籟宮後去了姜家堡……」
「那他就知道我們在漆頭村。我們如此耍弄他,他不可能不來尋仇。」馬四革扶牆而立,低頭苦思,「如果我們就這麼走了,蔣姨就危險了。」
「啊……那、那怎麼辦?」孫望庭開始急了,「帶我娘跑路嗎?」
溫枸櫞望向窗外,「這都這麼晚了,又下著雪,蔣姨怎麼還沒回來?不如我們親自去接?」
孫望庭猛地一擊掌,「我認得路,趕緊出發吧。」
三人立刻披衣出屋,見地上已有積雪,便丟下馬匹,徒步前往。
時至戌時,起初的零星飄雪現在已經越發密集,開始干擾視線了。孫望庭說,老太公家離自己家不過半里路,可這黑天雪地的,加上村裡的路本來就不太好走,因此短短的腳程感覺翻了幾倍。
所幸三人出發沒多久,就遠遠見到前方出現了燈光。
「是蔣姨麼?」馬四革望前跑了兩步,「是他們吧?是蔣姨提著燈籠呢。」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