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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等事情結束了,我陪你去探望令堂大人。」
孫望庭捂著臉,艱難地應道:「好。」
姜芍扶住他的肩膀,安慰道:「孫遲行他……一定不後悔救了你。」
孫望庭一手托著額頭,試圖遮住自己雙眼,低語道:「我、我不知道要怎麼記住他……我不曉得怎麼解釋才好。我無法輕易說出原諒二字,可要說恨……我又覺得不是。」
「你知道他做過什麼,好的壞的都記住就行了,沒必要逼自己下一個定論。我們誰都無法被隻言片語來公道描述,你哥哥自然也不例外。如果找不到合適的字眼,就別找了。不想去原諒,就不要原諒。不想去恨,那就不恨。也不矛盾啊。」
孫望庭用力抹乾眼角,苦笑道:「其實是很簡單的事,是我自作多情了。」
「哪裡……我們都有迷惑的時候。我剛從登河山跑出來時,不也是多得你開解,才逐漸學會坦然面對的嗎?」
孫望庭蜻蜓點水般拍拍自己肩上的手,指尖卻不敢過多地在對方手背上逗留,「你真好。」
姜芍見他有些怯意,便主動將手收了回來。
孫望庭自抱雙臂,像是在自討沒趣後挽回顏面的無奈之舉。
姜芍低頭道:「你雖然沒有再提起,但我知道……你心裡還是很在乎我的。」
孫望庭偷笑了一下,但更像是在笑自己。
「以前的我,根本不敢分心去想那方面的事。不敢接受你,可也不敢徹底拒絕你……那時心裡太亂,感覺無論如何決定,都無法表達我的真情實意。從那時起就一直在耗費你的一番衷情,如今想起,挺不應該的。」
「千萬別這樣說……」孫望庭展開雙臂,換了一個較為輕鬆的坐姿,「我早就想通了。我跟大師兄和嫏嬛說了,無論如何也不能因為一己私慾將你逼入兩難的境地。那不是我喜歡你的初衷。」
姜芍笑了,「你總說我好。其實你也特別好,你知道嗎?」
孫望庭臉一紅,道:「嘻嘻,你這麼說,我可就信了啊。」
「當然要信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現在的我,已經不怕父親的誣衊了。無論他給我扣什麼無中生有的罪名,都會有人相信我的清白,而我也不會再因此而沉鬱。他說我們通姦又如何?我們真有私情又如何?我們活得堂堂正正,難道還怕了嗎?葶藶和小青比我們年幼,尚不曾有半點懼意。自詡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又怎能為這種可笑的理由而畏首畏尾?」
孫望庭眼睛漸漸瞪大,「真的嗎?你真的這麼想嗎?」他覺得姜芍好像給了他一個很重要的信息,可又怕自己想太多,不能解其真意。
姜芍抿嘴笑了,不說話。
孫望庭這下急了,「留夷,你回答我啊。你、你跟我說這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姜芍捏了一下他的臉,「傻子。」
孫望庭按著被捏的位置,爬到姜芍跟前,懇求道:「我人笨,只怕曲解了你的本意。求你給我個痛快。」
姜芍坦然一笑,抓住了孫望庭的手,「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才最清楚。現在的我,肯定沒有你喜歡我那樣喜歡你,但我就是……有點想去喜歡你,你懂嗎?」
孫望庭激動得渾身發抖,「真的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那我剛才捏你那一下痛不痛?」
「痛,真痛。」
「那就行了。」
兩人握手坐了一陣,眼看晨露散去,這才想起他們來到後院的本來目的。
「望庭,要不趁早先打一架?」
「好呀。」
(本回待續)
第七十八章 玉無瑕 庭滿花(下)
「乃父返光時,妻兒哪處知?枕邊清冷寞,流火再燃遲。」紀莫邀將一封封心月狐的來信在面前鋪開,不禁感慨,「七月流火……流火指代的就是心宿。當初紀尤尊拿孫鳧的臨終之辭來取笑他,被我聽到,這才造就了與孫遲行打賭的契機。我一直以為,『流火』是在比喻親情,想不到真正的答案,就在字面上。」
當初紀莫邀第一次跟嫏嬛說起這首詩時,兩個人都沒多想。但自從跟心月狐暗中聯絡之後,嫏嬛便意識到詩中還有一層意思。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夠精準地揭開孫遲行內心最羞愧脆弱的傷疤。
「也多虧紀尤尊未能參透真意,否則,他怎可能放過孫、楊二家老小?」嫏嬛掀開被子,伸了個懶腰。
「畢竟師父與孫家交情不淺,關於楊浦君的討論都是私下進行的,外人根本無從知曉。紀尤尊所看到的,只不過是一個眾叛親離的窩囊廢在彌留之際陷入懊悔的笑話。」
「以如今的情勢,你覺得下一步會發生什麼?」
「我們在登河山有內應,而姜驥也已經被我們引入了後知後覺的死角,無法迅速應對變局。因此,首先對我們動刀的,一定是同生會。他們會以替邢至端與紀尤尊復仇為名,圍攻無度門。」
「那你來得及嗎?」嫏嬛不無憂慮地握住他的左臂,「你兼有新傷舊患,一定要慢慢休養,不能操之過急。」
「真要來時,也不由得我。但同生會在動手前,應該還要處置一個人。」
嫏嬛剛要開口,就見趙晗青推門進來——
「嬛姐姐,你的肉羹來了。」
紀莫邀與溫嫏嬛雙雙凝望樂此不疲地忙碌著的趙晗青,沒有再繼續方才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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