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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覺得……」房日兔小聲道,「虛宿不是那種會告密的人。她雖然出入總是鬼鬼祟祟的,但為人還是很正派的。」
「不過我們終究……」心月狐說著就摟得更貼了,「有悖門規。」
房日兔合眼躺在心月狐胸前,道:「可我們對當家的忠心,與我們對彼此的情分並不衝突啊。魚與熊掌,也可兼得。」
小兔子,如果我告訴你,我對當家的忠心已經消磨殆盡了呢……
心月狐終究沒能說出口。
以身犯險,她毫不畏懼。但她怎麼忍心看到房宿受到哪怕半點傷害?一想到自己也許最終會連累到房宿,她便心如刀割。
「總之……」心宿乾咳兩聲,「我們做好本分便是。待到下一代星宿繼任之時,我們就不再受這裡的規矩約束了。」
房宿撲哧一笑,「天啊,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我們都是老太婆了。」
「怕什麼?就算白髮蒼蒼,我們也還在一起。」
房宿總是特別好哄,從不多加扭擰,未幾便在心宿懷中熟睡。
但心月狐卻久久不能入眠。
虛日鼠劍鞘里那把正常長度的劍,依然懸在她心頭。
真正屬於虛宿的短劍,一定還在參宿手裡。只要驗明參宿的劍有所短,就能證實他是殺死虛宿的兇手。
但參宿怎會憑空拔劍,又怎會輕易讓她量度呢?
她小心放下房宿,來到案前,借著月光細細翻閱星宿的執勤時刻表。
參宿在斑爪園,與鱗角園西東相對,中間隔了一整個靜安堂。平日裡除非換班或集結,兩人共處的機會也不多。就算見了面,要對方拔劍也是很突兀的請求,一定會讓參宿起疑。
怎麼辦呢?
也許跟少當家見ᴊsɢ面之後,能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心宿剛打算暫時擱置此事,卻在第二天得到了令人意外的消息。
次日,姜驥召集眾星宿,宣布收到同生會的來信。
「祝臨雕將派出座下弟子往無度門問罪,我打算遣人助他們一臂之力。」
星宿們無不一頭霧水。
祝蘊紅大婚之日的一場鬧劇,早已是眾人笑柄,因此祝臨雕想找無度門——尤其是溫葶藶的麻煩,並不出奇。可事情已過半年,祝臨雕現在才派人去討說法,未免有些太晚。如果說之前按兵不動,是因為顧慮到溫葶藶作為趙之寅女婿的身份,難道說現在趙之寅又不管自己的女兒女婿了?更重要的是,同生會掌門的家事,與登河山何干?他們去找無度門晦氣,當家的插一腳進來,算是什麼意思?
姜驥看出了眾星宿的疑惑,解釋道:「你們不是一直在猜測……留夷逃去了驚雀山嗎?」
這是所有人第一個想到的地方,只是至今沒人能佐證這個猜想。鑑於星宿們不止一次在跟無度門打交道時碰壁出醜,若毫無憑據便再次貿然登門要人,只怕會鬧出更大的笑話。
「祝家要找溫葶藶,自然師出有名。我們只要借他們的便利踏入無度門,不就能知道留夷是否真的在山上了?」
星宿們恍然大悟,紛紛讚賞當家深謀遠慮。
心月狐一言不發地聽他們說話,卻止不住好奇:是祝家先邀我們同行?還是由當家先發起請求的呢?
她不難想像,如果姜驥先提議去驚雀山找少當家,祝家想到溫葶藶這個眼中釘,一定也會欣然同去。兩家各有尷尬,無論這個提議由誰最先提出,另一方都不會拒絕。
而當家偏偏沒有對此作出說明。
正為此疑惑時,姜驥卻已經開始部署下一步了,「我們不用人多,就讓參宿前往吧。」
參水猿果斷受命。
心月狐心頭一驚:等一下,如果少當家所言屬實,那麼當家、參宿與同生會都是殺害上一代星宿的同謀者。而無度門剛好就在調查此事——他們這是打算去殺人毀證嗎?不行,不能讓他們……
姜驥正打算散會,就見心宿一步上前,自薦道——
「當家,我願與參宿一同前往!」
大家都有些愕然。畢竟心宿也是在驚雀山吃過虧的人,如今居然主動攬下這趟麻煩差事,著實讓人吃驚。
姜驥顯然也很意外,但沒說話。
心宿見他不語,便開始解釋:「當家,我們在塗州已經折了虛宿。若少當家真如參宿所言,敢對星宿痛下殺手,那參宿一人奔赴驚雀山時若碰上她,豈不是萬分危險?我願與參宿相互照應,無論有沒有少當家的消息,務必一同平安歸來。」
此言一出,亢金龍立即附和道:「當家,心宿所言極是。那紀莫邀生性狡詐,必有陰邪之計對付我們。參宿行事穩重、才智過人,我們自不擔心。但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古來便多有端正之人遭小人之術所害。心宿心思縝密、足智多謀,有她同行,定能事半功倍。不知當家與參宿意下如何?」
其餘星宿似乎也覺得這是更周全的安排,並無一人反對。
心宿暗暗鬆了一口氣:這便是平日裡與大家處好關係的裨益。
姜驥聽罷,思索片刻,點了點頭,「也好,有人照應,我也放心些。否則有個什麼萬一,只能靠同生會施援,實在有失臉面。你們兩個立刻回去打點,明日一早啟程。」
夜深人靜時,房宿面帶愁容地幫心宿收拾行裝。
上一個跟參宿一同外出的人,回來時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這次心宿居然主動請纓,實在令人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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