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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枸櫞比誰都清楚——這才是寧孤生的真面目。平日裡那個略帶乖戾但依然能夠相處的男人,只不過是野獸用於偽裝的皮囊而已。
「你能保證今晚將蘭鋒劍交到我手上嗎?」
「不能。」
寧孤生「啪」地就是一個耳光——「你給他這麼多時間,傻子都知道儘快卷劍私逃。你憑什麼相信他會等你?」
「他答應了等我的!我們會……」
「啪」又是一掌。
「雞鳴狗盜之徒的話你也信?」
「當然信了!」溫枸櫞喊道,「誰叫我也是同道中人呢?!盜亦有道,你管我怎麼……」
寧孤生將她的臉按在牆上,又扯緊她的頭髮,硬生生地逼她仰頭用餘光看自己。「說,你是不是到處跟人講,你是溫言睿的女兒?」
溫枸櫞痛得幾乎睜不開眼,艱難應道:「我、我沒有……」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偷偷尋找家人!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遲早會幫你一家團聚,你怎麼一點耐心都沒有呢?是你信不過我嗎?還是說,我對你的恩情不值得你繼續再為我賣命?」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不會……」
「當年你家破人亡、走投無路,是誰不計後果地收留了你?又是誰教你輕功,讓你能名揚四方?」
「是、是你……」
「我告誡你,溫枸櫞,」寧孤生鉗住眼前人的脖子,惡狠狠地警告道,「如果你敢背著我有什么小動作,就別怪我對你弟妹不客氣了啊。」
他是怎麼知道的?
溫枸櫞一聽,面色慘白,「不、不要……」
寧孤生搖頭,「我要說的就是這麼多。至於龍臥溪,我保證也不會讓他好受。」話畢,他終於鬆手。
溫枸櫞立刻轉身跪下,懇求道:「別,你別傷害我弟妹……他們是我的命,我求你不要傷害他們。我一定會盯緊龍臥溪,你放一萬個心。如果你的目的是讓我為自己的輕率而悔過,你已經成功了。我求你別傷害無辜的人。」
「無辜的人?」寧孤生氣得顴骨都凸了出來。看得出他一直在試圖冷靜,但最終失敗了。「無辜?!」他一掌將溫枸櫞推倒在地,「我知道在你眼裡,我就不是個東西。就算我救過你、甚至將畢生所學教給你,你也只把我當成一隻可憐巴巴的小狗,每天圍在你身邊打轉,巴望能得到你的青睞。可龍臥溪那老賊呢?才跟你認識幾天,你就處處為他說話了?無辜?這是什麼異想天開的字眼?溫枸櫞,你不要自視過高了,就憑你也想為那老東西求情?你也不要以為我永遠都是對你大獻殷勤的傻子——如果龍臥溪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贏得你的信任,試問我又怎麼能容忍你多年來對我忽冷忽熱?」
溫枸櫞並未為他激烈的言辭而感到驚訝。應該說,他的反應正好印證,自己多年來的戒心並非無中生有。她沒看錯,寧孤生是一隻能隨時撕破溫馴面具的野獸。
寧孤生湊到她耳邊,假意溫柔地說:「溫枸櫞,我希望你明白一點——你是我的女人。」
溫枸櫞只覺得頭顱被他的聲音冰封,動彈不得。
寧孤生再次扣住她的喉嚨。
一陣陰風穿城而過,天星若隱若現,一切都將溫枸櫞帶回六年前的那個夜裡。
寧孤生的手逐漸下移,按在了溫枸櫞的胸膛上。他的另一隻手抹過她的肩膀。
溫枸櫞看到他的表情——那是欣賞獵物的肉食者。滿月的夜晚終究令小狗變成了餓狼。她試圖伸手去扇對方,可卻撲了空。
寧孤生開始隨意地撥弄她的頭髮,無聲地嘲弄彼此曾經定下的底線。他望著日思夜想的美餐,饑渴難耐,心裡竟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耐力來。對著令自己熱血沸騰的女人保持冷靜?他早就受夠了這種懦弱的活法。
已經筋疲力盡的溫枸櫞,在寧孤生如千斤巨石的壓制下,徹底失去了反抗的氣力。六年前的奇蹟,真的不會再發生了。
她絕望了。
一陣怪風吹過,寧孤生的肩膀顫了一下——也許是因為太激動了吧。
隨之便是「叭」一聲悶響。寧孤生慘叫倒地。
一個瘦削的身影出現在溫枸櫞迷濛的視野里。
「太骯髒了。」那個人揮舞著手中的長棍,「幸好被我看到。」
寧孤生翻身跳起來罵道:「哪裡來的擀麵匠?」
那人一愣,「你說什麼?」
寧孤生懶得廢話,舉掌就打,「哪裡來了個多管閒事的——」
那人「唿」一聲將棍子橫在了寧孤生的脖子上,眼睛卻依然直視前方,冷冷道:「你可以侮辱我,但請不要侮辱我的棍子——它不僅僅是用來擀麵的!」不等寧孤生回罵,他便一棍子敲在對方腦門上。
寧孤生應聲倒地。
那人輕輕地「呀」了一聲,似乎後悔自己下手重了,還一臉嚴肅地自語道:「這人怎麼不禁打?這種底子也敢吼我的棍子?」一番嘲諷之後,他才抬頭望向溫枸櫞。
溫枸櫞終於看清了他的臉,「馬四革?」
「他沒傷著你吧?」
「你為什麼會……」
「師叔叫我看著你,我就來了。」
「你跟蹤我?」溫枸櫞爬了起來,還不忘確認寧孤生是否真的已經暈厥過去。
「別說得那麼鬼祟,你和師叔要做什麼,我都曉得。他就是怕你一個人行動會遇到危險,要我幫你殿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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