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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如何?」一合上門,奎木狼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心月狐坐到眾人中間,道:「祝臨雕在等趙之寅帶援軍到來,我們不能給他們太多時間。無度門要儘快現身,而我們則要立刻控制祝臨雕。」
斗木獬道:「下面的弟子倒還好辦……只是吳遷和繆泰愚恐怕不會輕易離開祝臨雕身側。不過,他們畢竟不是慘案的同謀,我們不好下狠手。」
奎木狼笑道:「管他呢,先活捉,別礙事就行。」
壁水貐提醒眾人:「真打起來,我們自然不會輸。難就難在如何在不傷害無辜之人的同時,保全自己……武功再高,無法張弛有度,也是枉然。」
「還請星宿們對遷哥哥……手下留情。」
這是趙晗青向軫水蚓轉達的唯一請求。
「是他放我出來的,他也知道此次同生會師出無名,並不會真心對無度門趕盡殺絕。」
軫水蚓眉頭一抬,反問:「那是他的說辭而已,真能盡信嗎?」
紀莫邀笑道:「軫宿ᴊsɢ別嚇唬她。你們本來不也沒有打算傷害吳遷麼?等你們抓住他了,看他有沒有護主之心,就曉得小青所言非虛。」
軫水蚓點點頭,「有道理,那我們就各自按計劃行動。如果那姓趙的突然現身,就全憑溫二娘子號令了。」
溫嫏嬛道:「多謝信任。」
軫宿臨走前,還繞到小瑜籃邊看了一眼,「自同生會來了之後,你們就躲在這裡。夜裡不能點燈,而孩子竟然也沒有哭鬧,真是奇了。」
小瑜睜眼瞪著軫宿,像在質問對方為何如此輕視自己的能耐。
紀莫邀笑道:「我家女兒自然不是等閒之輩。小小本事,軫宿不必稱奇。」
早飯過後,吳遷留下繆泰愚陪著祝臨雕,自己下樓去看看師弟們的情況。一路折騰了這麼久,輾轉了這麼多個地方,大家都疲憊不堪。但因為目標是臭名昭著的紀莫邀,士氣倒是居高不下,大有不達目的誓不還的陣勢。
吳遷在想,自己能否不動聲色地給大家潑點冷水。
他知道師弟中不乏野心勃勃之輩。尤其在邢至端死後,同生會的年輕弟子中便形成一股暗涌,就等著有朝一日填補他的空位。本來,這都不會威脅到吳遷——血緣和婚姻,是獨屬於他的「功績」,絕非一個普通弟子憑藉自身努力所能超越。但沒人覬覦自己的位置,不代表他能獨善其身。
一般人已經沒辦法成為掌門的女婿,可如果能抓住掌門女婿的把柄,那在同生會呼風喚雨也就指日可待。
吳遷清楚面前這群恭敬的少年中存在那樣的隱患,因此一貫低調行事,恪守本分,從未在同生會中培植自己的勢力。他可以對祝臨雕口是心非,但他無法容忍別人對自己如法炮製。
「我們人多勢眾,照理是不會輸的。但真要打起來,也要懂得利用人數的優勢,千萬不要逞英雄。」
這已經是他能說出的最叛逆的話了。
「你們資歷尚淺,不要妄想憑一人之蠻力打敗無度門。」
如果邢至端還活著,應該已經嗅出了他話語中的蹊蹺。
幸好他已經不在了。
吳遷說著說著,發現大家的目光漸漸從他身上游離——是覺得他的話已經不著邊際了嗎?不,他們是在往我背後,往遠處,往土坡方向看……
他猛地轉身,見土坡上冒出一騎——長發飄飄,黑袍糾糾。
「紀莫邀……」
弟子們瞬間沸騰起來,不敢相信一路追擊的目標竟然獨自騎馬現身。
「你們不要離開原地,讓我去通知師父!」
他立刻返回鹿獅樓,卻在踏上樓梯的那一刻,聽到頭頂上傳來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叫聲。
這是狼嚎還是鳥鳴?還是兩者的混合?還是根本不止這些?
他倒在了台階之上。
鹿獅樓中有奎、胃二宿,外有張、畢、危三宿,近有紀莫邀的胡琴聲聲震耳,遠有溫嫏嬛的琵琶陣陣激盪。
土坡上的火焰與日光同時燃燒。
《亂神志》的旋律再一次響徹地通關內外。
心月狐帶領不需歌唱的星宿們立刻將吳遷拖進房中,跟繆泰愚一同綁了起來。隨即沖入祝臨雕的房間,將毫無防備的他撲倒在地。
祝臨雕雙手被綁,被牛金牛一手按在書案上。他不曾完全失去神志,被伏擊時還一直問:「星宿們這是何故……何故啊?」
星日馬一馬當先,揪著他的衣領問:「姓祝的,參水猿是不是跟你們合謀害死了前代的二十七位星宿?」
當是時,為免受《亂神志》影響,星宿們全部都堵上了耳朵。
既然如此,在音樂停止之前,不應有人嘗試跟祝臨雕交談——祝臨雕眼看就要昏厥過去,未必能聽到這個問題自不用說,就算聽到了,星宿們也聽不到他的回答。
然而星日馬卻……
心月狐當即覺得不妙,一把將星日馬拉開,擺擺手,示意讓他稍安勿躁。
可直覺告訴她,自己錯過了很重要的信息——她沒有聽到星日馬的問題。
星日馬知道,除了祝臨雕,在場其他人都沒辦法聽到他問了什麼。也就是說,這個問題的時機與措辭,都是星日馬精心挑選的結果。
心月狐對星、牛二宿的懷疑從未止息,就怕他們為了保全姜驥而出賣全盤計劃。如今星日馬只是在將要失去意識的祝臨雕耳邊吼了一句話,她也如臨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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