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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枸櫞敷衍地「嗯」了一聲,不再多言。
紀莫邀在一旁道:「你和姜芍都是不明人口,明天就乖乖給我待在馬車裡別出來。有什麼意見,等回了驚雀山再慢慢解決。如今離開塗州是頭等大事,誰也不要給我節外生枝。」然後又轉過來跟趙晗青說:「事發突然,只怕不能立刻將你送回繆壽春身邊,所以還請做好跟我們待在一起的準備。」
趙晗青乾脆地點頭,「無妨,你們方便時我再走也不遲,一切聽你們調度。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也請不要客氣。」
紀莫邀笑道:「這你就多慮了,我這人最不會客氣。」眼看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他放了一片薄荷葉入口,「路途遙遠,大家暫且休息,不然天都要亮了。」
此時,姜芍將一封信交到了龍臥溪手中,「有勞前輩。」
龍臥溪也抓住機會道歉——「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是我之過。」
姜芍搖頭,「前輩不要這樣說……前因後果我都清楚,人不是你們殺的,我不會怪責。」
「多謝少當家海涵。」
「前輩若要夜裡行事,需是挑個月明晴朗的時機。」
龍臥溪失笑,「梁上君子,應在暗裡方好作業,怎麼還要挑月明之時?」
姜芍解釋道:「前輩有所不知,一旦入夜,女土蝠便開始在姜家堡四圍巡邏。女宿輕功蓋世,尤善夜戰。天越黑,常人越昏惑,她的感官卻越靈敏。到那時,莫說是其餘星宿,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夠匹敵。若非前輩親身上陣,幾乎不可能逃過她的法眼。她唯一的弱點就是光亮,因此滿月無雲之時反而會變得遲鈍。況且周圍敞亮,自然也更方便前輩提防她偷襲。」
「多謝少當家提點,我一定多加留意。」龍臥溪說完便辭別眾人,奔赴登河山。
其餘人忙了大半夜,也先後去睡,留下溫嫏嬛與紀莫邀立在千秋兩側。
「參水猿與姜芍之間,只能有一個真兇……他被姜芍捉了個正著,又搶了她的鞋子,想必不會善罷甘休。雖然登河山至今不知姜芍在我們這裡,但此行回驚雀山,也不知會不會被別人留意。」紀莫邀說著就抬起了頭,「ᴊsɢ師叔在洛陽有個清幽的住處,甚至取近在素裝山也可以,不如你們姐弟先在別處待一陣子,等這事有了眉目,再往下計議。」
回應他的,卻是嫏嬛否定的眼神,「為什麼覺得我們不回驚雀山就會更安全呢?」
紀莫邀顯得很疑惑,「你前幾天才被那個人帶走,就一點都不後怕嗎?」
「他要找的是我們姐弟三人,一日不達目的,無論我們去哪裡都躲不過。既然如此,不是更應有你們在身邊保護嗎?否則萬一有什麼意外,遠水救不了近火,你不是更加後悔莫及?」嫏嬛說到這裡,長嘆一聲,「我知道你擔心我們的安危,但你不能總把自己當成災星啊。」
這話像落石一樣擊打在紀莫邀心上,令他痛中驟醒,木然無言。
嫏嬛解下腰間的匕首,道:「你送我這把匕首時,就叮囑過我——如果遇到危險,就算敵人是你,也不要猶豫動刀……但你為什麼要假定自己會妨害到我呢?這麼久以來,我們三姐弟經歷過這麼多災禍,沒一件是你的錯。天底下要我們提防的人很多,但從未傷害過我們的紀莫邀,不應是其中一個。」她將無名刃重新掛好,在紀莫邀雙手下方握住了鞦韆的吊繩,「何況,我覺得和你一起才是最安全的。」她朝對方微笑,覺得自己臉上暖暖的。
紀莫邀合上眼,如釋重負地笑了出聲,「你真是……居然安慰起我來了。」
「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羞恥的事啊。」
「好,是我想多了。」
「這次出來,我覺得你有些變了。」嫏嬛柔聲道。
「怎麼變法?」
「我也說不清,就覺得,你好像放下了什麼包袱……」
兩個人都清楚話題延伸下去的結果,因此沒有往下說。
素裝山上發生的一切,已經不可逆轉地改變了所有人,他們也不例外。
「那我們明天就一行七人,一起回驚雀山,好嗎?」
「謹遵二小姐吩咐。」
兩人相視而笑。
是夜,祝臨雕坐在幽暗的書房之中,也不顧那燒完的燈燭,看著趙之寅匆匆走近。
「祝兄,怎麼不點燈呢?」
「又不是看書,暗一些也無妨。」祝臨雕坐直了身子,「賢弟請坐。」
趙之寅看起來有些不自在,但還是乖乖坐到了客席上。
這是自然,自己的女兒雖然寒酸,但終究也順利按計劃嫁了出去。相反,祝蘊紅從趙家回來後一直不肯說話,倒在榻上像個死人一樣,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盛大的婚宴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草草收場,別說有多難堪了。而且沒能按時和吳遷成親事小,她若再這樣為情所困、恍惚不定,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身為父親,一定比任何人都要擔心。
「祝兄今天也累了,不如早些歇息罷?」
「你說小紅這個樣子,是為什麼呢……」祝臨雕陰沉沉地問道,「是因為那個溫葶藶嗎?這小子怎麼這麼大本事,讓她喜歡得死去活來,以致瘋癲?她又是從哪裡想出這麼一個金蟬脫殼之計的?就她一個人嗎?我很難相信……」
趙之寅聽得仔細,卻不知從何作答。「我也覺得那紀莫邀不懷好意,但他似乎並沒有搗亂的理由。無度門與我們素無深交,甚至說互無好感也不過分。若將小紅這麼一捉弄,不是反而讓他們自己更難以脫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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