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套話
王長年走到張道年旁邊小聲問道，「剛剛怎麼不和你外公說？」
「我外公外婆一心尋死，要是給他們說了我的身份，他們估計就徹底了卻心愿了，到時候我就算是有仙丹都救不活。」
張道年低聲說道，身前，外婆還躺在這裡呢，雖然似乎有些不省人事，但吞服了續命丹之後，肯定是有意識存在的。
「我之所以一再說要讓他們見外孫，就是不想他們死。」
「這麼嚴重？」王長年皺了皺眉頭，「去年我在你二舅家看到他們，他們都還能吃能喝，你外公還喝了一小盅酒來著，今年咋突然就不行了，比你大外公身體還差。」
張道年的外公和王長年的老丈人同一個爺爺，論輩分，張道年也得跟著喊外公。
「他們本來就積勞成疾，各種老年病加身，在二舅家還好，二舅媽雖然有些不待見，但那是刀子嘴豆腐心，好吃好喝伺候著，心情也不錯。」
「我估計是過年的時候，大舅和二舅鬧翻了，外公外婆也知道大舅不讓他們過去，所以心情不好，這才把病痛全部誘發出來。」
張道年解釋說道。
魏新梅連忙說道，「對，肯定是大伯他們氣的，本來爺爺奶奶在我們家住得好好的，可自從大伯說讓爺爺奶奶自己住，還不讓爺爺奶奶在我們家住之後，他們心情就不好。」
「唉，這魏德賢也太不懂事了。」王長年只能無奈長嘆。
「叔，沒事兒，既然我來了，就不會讓我外公外婆有事的，你放心好了。」張道年寬慰說道。
「我覺得，剛才外公好像看出了什麼。」沈九卿走了過來。
「認出來了？」王長年仔細端詳了一下張道年，「還別說，你有很多地方和你媽很像。」
「不行，我得進去看看，別一會兒老爺子.」
說著，王長年嚇了一跳，要真像張道年說的，老爺子一下子放棄了，那可就不好玩兒了。
張道年點點頭，王長年進去和外公說，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他也好專心給外婆治病。
廚房內。
王長年坐在灶邊上，外公坐在灶前生火煮飯。
「叔，要不要來一口？」王長年一邊裹菸葉，一邊說。
「年前，老二帶我去醫院檢查了一次，肺氣腫，不能抽菸，你能不能給我說說我外孫的事兒？」外公猶豫了一下問道。
「你外孫？剛剛不是給你說了嘛，你外孫現在很好啊，都有媳婦有娃的，前段時間還給我說想來看看你們，不過工作比較忙。」王長年含糊其辭說道。
「大過年的，怎麼還忙上了？」外公問道。
「這個.」王長年鬱悶不已，這還真是說了一個謊言，真需要一千個謊言去掩蓋啊。
「你外孫的媳婦是城裡人，開公司的，當老闆的人，哪有過年啊，都是白天當老闆，晚上睡地板，這過年的時候，是最掙錢的時候。」
也虧得王長年這段時間沒少和莊永修陳胖子他們接觸，學了不少張口就來的幌子。
「哦，這樣啊，是應該多掙錢。」不過，很快外公好像又想到了什麼，「對了，能不能給我說說，我外孫媳婦和曾外孫？」
「這個啊，怎麼說呢？很漂亮，大城市的女娃子，你想嘛，肯定長得很好看啊。」
「至於曾外孫嗎，是個女兒，很漂亮的，就是皮得很，經常偷偷拔我鬍子來著。」王長年笑著說道。
外公臉上浮現出了笑容，樂呵呵一笑，說道，「和德娥小時候一樣調皮，她小時候也沒少拔她爺爺的鬍子。」
「我說呢，原來你們這是祖傳的啊。」王長年笑道。
「我外孫媳婦有外面那位姑娘漂亮沒？」外公突然問道。
本來還笑容滿面的王長年瞬間笑容凝固。
「那個孩子也很乖。」
「都說女兒像爸，兒子像媽，我那外孫啊，和他媽年輕的時候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額」王長年已經顧不上點菸了，「叔，你都看出來了？」
「他媽是我生我養的，我還看不出來？我只是肺氣腫，又不是白內障。」外公說道。
「爺爺，你這眼神兒，真是沒得說。」魏新年在灶後拍馬屁說道。
「你小子還有臉說，合著你們一起合夥騙我這個老頭子是吧。」外公沒好氣說道。
「這個不關我事啊，是我哥不讓我們說的，怕你想不開。」魏新年趕緊投降認錯。
「想不開？有什麼想不開的.不過，你奶奶確實有點想不開，最近一直在念叨德娥和外孫。」外公頓了頓話頭，沉寂地說道。
「對了，他真的是醫生？」外公又問。
「叔，你就放心吧，如果你外孫都治不好你們，這個世界上恐怕就沒有人能治好你們身上的病了。」王長年信心滿滿的說道。
雖然不知道張道年具體有多厲害，但連癌症都能治好，一個肺氣腫還治不好？
「但願——」
外公還想說點什麼，只不過，廚房門口突然出現一陣陰影，一道身影站在門口。
「老婆子？這，這，這就治好了？」
站在門口的不是別人，是外婆。
「還沒有，病情比較嚴重，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治療才行。」張道年站在門外說道。
「老頭子，老頭子，我剛剛夢到德娥和外孫了，我還夢到外孫給我治病，就是等我睜眼看的時候，發現不是我外孫。」外婆激動的走進廚房，淚眼婆娑。
「本來就是你外孫給你治病，我看你是眼神兒不好。」外公沒好氣的說道。
張道年一聽，愣了一下，他剛才並沒有注意聽王長年和外公聊了些什麼。
「行了，就別裝了，你外公看到你就認出來了，說你和你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王長年說道。
「也不是能一眼就認出來的，和小時候的變化挺大的，主要是剛剛問了你一下我外孫媳婦和曾外孫的事情.」
王長年頓時升騰起一股挫敗感，本來想要進來忽悠一下老頭子，結果還被老頭子給忽悠了，被套了話。
外婆愣了一下，沒搞明白，「什麼外孫，我那外孫雖然是個賣草藥的，可沒這個小伙子厲害，我現在腿不酸了，喘氣兒都不費勁兒了。」
「嬸，他就是你外孫，張道年，從小我看著長大的，難道還會騙你不成。」王長年說道。
啊——
外婆頓時回頭。
外公也走了過來，「你看，他的眼睛，眉毛，尤其是他笑的時候，像不像德娥小時候的樣子？」
外婆連連點頭，嘴裡呢喃：「像，像，真的好像！你，你，你真是——」
張道年也沒法再瞞下去了，至少目前看來，外公外婆身上的死氣已經消除，也沒了想死的想法。
張道年嘴唇囁嚅，半晌喊不出來。
「外公，外婆，你們好，我是沈九卿。」
正在這時，沈九卿帶著小雨點走了進來。
小雨點脆生生叫道：「外祖，新年好。」
「這是.」外婆顫顫巍巍看著兩人。
「你外孫媳婦和你曾外孫女，小傢伙，來，到外祖這裡來，讓外祖看看.」
外公欣喜的招呼小雨點，最後那一絲不悅的心情也消散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