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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張不會老,只會變黃,最後一點點化掉。
傑克震驚地看著那幾個走來走去的小紙人,他不是很震驚,但他震驚於楊瑞月居然是個紙人,為什麼,楊雲淮做的紙人可以跟人類一樣?
楊瑞月伸手將那些亂跑的小紙人抓回來放進包里,說:「很震驚?但這是事實,我父親那點功德跟本事,都用在我身上了,他救不了自己的妻子女兒,但他想讓我去救更多的人,順便給自己留個念想。」
早亡的人來世會有好的人生,楊雲淮不想去打擾自己的妻女正常投胎,就等在人間,實在受不了孤獨的生活才做了一個二女兒出來,二女兒會慢慢長大,就像小時候他親自教養的大女兒一樣。
兩個都是月月,有時候楊雲淮叫名字都會恍惚,好像自己的女兒還在,會跑出來喊爸爸。
傑克想了許多種可能,都沒想到楊瑞月是個楊雲淮自己過於四年做出來的紙人,他或許還想著讓紙人給自己送終。
場內的警察多少都對楊瑞月的身份有所猜測,就隨便聽聽,不會往外說。
現在傑克不需要人按著了,他感覺自己太失敗了,找了那麼久長生不老的東西,結果在一個紙人身上實現了。
「如果,我變成紙人的話,我是不是能跟你一樣長生不老?」傑克忽然開口問。
「就算是紙人,命數也是固定的,因為紙人也會死,被燒成灰燼、融進水裡,世界上沒有什麼可以長生不老,樹木大地也只是老得比較慢而已,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總在追求這個,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話,其實死亡才是最長生的。」楊瑞月平靜地說。
唯有死亡,永遠存在。
傑克的三觀受到了衝擊,他沉默著熬到了探視結束都沒再說一句話,而楊瑞月順勢離開了探視的房間。
後來聽說,傑克將所有的事情說給警方聽之後,在一個夜間悄無聲息地斷氣了,身體沒有明顯傷口,法醫檢查後發現他是自然死亡的,就像很多壽終正寢的老人。
在傑剋死後,他的身體迅速衰敗,終於像一個真正的老人該有的狀態。
日子照常過,楊瑞月繼續開著自己的剪紙店,好不容易熬到了改革開放,賀渝珏打算重新念書,想去高考,念大學,在一九七九年夏,他帶著錄取通知書來找楊瑞月,還帶著那塊一直存放在他那的玉佩,邀請楊瑞月陪他一塊上大學。
楊瑞月都忘記那塊玉佩了,見他送來,還覺得恍惚:「啊,原來是放在你那裡了。」
賀渝珏點點頭:「對啊,師父你怎麼一直忘記問我要了?這塊,應該是師祖留給你的遺物吧?」
「是,不過我一直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單獨給我這塊玉佩,平時也沒見他戴過。」楊瑞月接過玉佩在手中摩挲,還是不明白為什麼當時楊雲淮單獨給她這個。
「或許,這就是個念想?要分開很久的話,總得有個紀念的東西吧?」賀渝珏猜測道。
楊瑞月其實不覺得像她父親那樣的人會做沒有用的事,再者,以楊雲淮的能力來說,他想要逃跑,公司的人不可能殺死他,但他當初讓楊瑞月逃跑後完全沒有反抗過程就被燒死了。
當時看的時候楊瑞月還覺得是公司的人能力太強,現在經過公司人員的透漏以及傑克本人的反應,都說明楊雲淮不是那麼沒本事只能被追著打的人,他唯一沒辦法的就是不會醫,沒辦法救下妻子女兒。
所以與其說三十多年前他沒跑掉,不如說他已經累了,選擇奔赴死亡,去追自己的妻子女兒,後半生太苦,他實在不想堅持了。
而他臨走前唯一留下的玉佩,就成了另外一個迷。
賀渝珏邀請楊瑞月一塊去上大學,他說,自己一個人過去的話,父母不是很放心,而且楊瑞月總在一個地方待著容易被人發現樣貌始終沒變,不如跟他一塊過去,也可以看到更大的世界、學習更多的人類。
楊瑞月莫名其妙地被他給說動了,為了高校中大量的文獻與考古拓本,也為了外面更大的世界,作為紙人,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學習,楊雲淮說過,無論是人是鬼是妖,故步自封最後都會走向滅亡。
去新城市之前賀元瑞跟胡詩珺擔心了好一陣,一來現在世道不算完全太平,二來賀渝珏一直沒離開過他們身邊,三來楊瑞月也不是個能融入社會的,一想到這兩個人都得跌跌撞撞去獨自生活,作為父母就焦慮得不行。
不過賀渝珏堅持要自己辦理一切,也沒讓父母去送,他覺得人都是應該自己走這一遭的,沒有道理什麼時候都讓父母陪著,那他永遠長不大。
楊瑞月對什麼都沒意見,她主要看賀渝珏的安排,除了學習上的事情,她不會對賀渝珏有太多要求。
兩人就這麼稀里糊塗地去了北方的城市,那邊有賀渝珏的爺爺奶奶跟外公外婆,他先帶著楊瑞月回去見了一下四位老人,關於楊瑞月的事他們都通過賀元瑞的信件知道了,十分歡迎這位長得很小的師父。
見過長輩之後就得去學校,賀渝珏本想給楊瑞月辦理一個借讀的身份,讓她可以一塊去上學,這樣進圖書館也方便,結果楊瑞月沒去,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抽空摸了本地的文玩市場,搞文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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