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了不起
醫院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即便是腿腳不便的王樂平也趕到了醫院，正有些發愣的看著亮著燈的手術室。
「老爺子，現在情況怎麼樣？」
「對方就是奔著要方崇陽命來的，也剛好找到了另外一個執勤警察出去的片刻，夏雨菲看到對方神色不對，出言阻撓，卻被對方直接打在胸口。之後另外一名警察跑過來的時候，對方朝方小子開了一下後匆匆離開，卻也被那丫頭打了一下。」
「能找到對方麼？按說受傷的話，肯定需要去醫院治療的！」
「薛衛國他們已經在尋找了，從醫院的監控倒是能看到對方的臉，好像是別的省市的通緝犯。他好像還說這個人跟之前來HS市的那群人是一夥的，就是把你打傷的那些人……」
也就是說，暗殺者是一個勢力派來的。
「是張嘯天那邊麼？」
「很大可能是，具體還要等把這傢伙抓到再說。之前那批人鬧出事後，警方也一直在抓捕，被抓到的人倒是很果斷的吞下了毒藥，所以一個有用的線索都沒，能看出來這些人都是亡命徒，他們能想到從省外找這些人過來，倒也是有些聰明。」
基本信息了解過後，林軒有些擔心方崇陽和夏雨菲的傷勢，本來這件事就不該把夏雨菲牽扯進來，而方崇陽那邊，因為中毒的關係，本來身體底子就很差，那一下也不知道打在什麼部位。
「老爺子，能利用關係讓我進手術室麼，興許我可以幫點忙！」
「小子，中醫還擅長取子彈這種事情？」
「刮骨療毒都能做，有什麼做不到的？」
本來醫院有規定，在做手術的時候，外人絕對不能進入手術室。一方面是擔心外人沒見過這種手術的場景，發出一些聲音或者動作會影響醫生和護士對病人的治療，另外一方面也是不想這些沒用醫療常識的傢伙進入，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但林軒是醫生，雖然目前HS市的醫界對他很牴觸，最少名氣是有的。
王樂平利用自己的關係，找的是醫院的院長，也就走了這個後門。
從醫院的反饋來看，夏雨菲那邊情況更加嚴重，傷口在胸口，而且緊貼著冠狀動脈，也就是主動脈根部的主動脈竇內的血管。
方崇陽那邊反而好一些，這個殺手看來職業素養要差了一些，特別在意自己的小命，可能知道一旦被抓住就必須要自盡，所以那一下只是打在方崇陽的肩膀，並沒有打中胸口。
那邊的子彈已經取出來了，雖然一直在昏迷，但其他指標都還算正常。
帶著口罩進去後，裡面的主刀醫生知道了林軒的身份，說話間口氣有些冷淡，但也難以掩飾其中的焦慮。
「傷口已經剪開了，但是實在不好取，子彈剛好嵌在冠狀動脈旁邊，而且冠狀動脈在之前就有了出血的跡象。一旦取的時候出現意外，沒辦法保證病人的生命安全！」
主刀醫生是一個老者，自然也是這個醫院頗有名氣的主任，旁邊的助手和麻醉醫生自然要年輕一些，可他們也緊鎖著眉頭。
「從剛剛開始病人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跟失血過多也有關係……」
無菌布當中只露出了一個小口子，甚至能隱隱看到子彈的金屬顏色就在那一片血肉當中，可就在旁邊，正在跳動的正是心臟……
「如果我可以保證動脈不出血，你拿出這顆子彈需要多久？」
「怎麼可能，只要用工具，一定會碰到動脈……」
「我說，你需要多久能取出子彈？」
林軒再次重複了一遍，話語中已經有些不耐，主刀醫生不滿的哼了一聲，還是給了回應：「三十秒！如果你能確保病人的生命安全，只要三十秒就可以，後面縫合傷口也就沒問題了。」
「好的，讓我先來！」
旁邊的門再次被人打開，一個護士拿著已經徹底消毒的毫針從外面走入，這些醫生只知道平常手術所用的器械，從來沒見過有人在手術時拿毫針的。
「你這簡直是胡鬧！」
「我要開始了！別出聲，我說去子彈的時候，你就動手！」
不容置疑的聲音傳來後，林軒夾起毫針，深吸口氣，這是他第一次用針法治療這樣的傷。按說毫針只能用來針刺人體皮膚上的穴位，這種直接刺在血管上的事林軒沒有做過，包括安祖龍在內，他也沒有實施過，但是師傅曾經說過這樣一段話。
「林軒，雖然為師從來沒有嘗試過，但你以後可能會碰到這樣的機會。雖然我們在給頭部針灸的時候會想辦法避開所有的大血管，但總會有意外的情況，甚至會發生我們需要想辦法去針刺大血管的時候，比如患者血管破裂這種情況，在這種情況下通過針刺穴位是沒辦法止血的！」
「師傅，這種情況醫書裡面從來沒有寫過，針灸終究也是圍繞著經脈來治療，動脈的話，危險性太大了！」
「這點我知道，但如果你看到一個動脈出血的病人，作為一個醫生，總要想辦法去醫治。為師一直在想，通過針刺血管，同時用真氣來控制血液，針刺只停留在血管壁，藉助真氣和藥力來幫助血管壁恢復，增厚，是不是可以達到控制不出血的效果？」
「師傅，這個太難了！雖然大血管的厚度比毛細血管要厚，但那也是肉眼根本沒辦法判斷的，只能靠手法和直覺，一旦傷口深了，動脈出血沒辦法控制，後果更難以想像！」
「是啊！所以為師至今沒有嘗試過，罷了，就當我無聊之下的胡思亂想吧！」
這種對未來的猜測，就這麼實現了。根據理論來說，只要林軒沒有刺穿血管壁，動脈就不會出血，旁邊有西醫的白眉蛇毒血凝酶，可以快速止血，幫助動脈創口恢復。
他對這種藥劑的藥效是有了解的，理想情況下能維持幾十秒的時間，之後要用同樣的方式繼續止血，這也就是林軒的計劃。
看著林軒用毫針蘸取血凝酶，馬懷安還是忍不住拉了一下林軒，這種風險性實在太大，而且他是真的聞所未聞。
針刺大動脈，哪個中醫敢做這樣的事情？
「你要不再考慮考慮？或者我再嘗試一下，興許可以把子彈取出來！」
「請相信我！」
林軒的眼中帶著一種莫名的光芒，有興奮，有不安，卻也有一種莫名的信念在裡面。
毫針刺在了大動脈上，即便是仍在昏迷的夏雨菲，身體似乎都微微顫抖了一下，也就在這下針刺後，她的心跳急速加快，各項指標也開始出現變化。
這是人體對外界傷害下意識的反應，林軒並沒有回頭看其他人，雙眼緊緊的盯在那個位置，其實根本看不到，只能憑手感，真氣一直圍繞在針頭附近，感受著那裡的變化。
從顯示儀上看，針頭好像只刺進去了一點點，很快就停住了，血液的快速流動加大了血管壁的壓力，林軒需要用真氣來維持，等待血管壁在凝血酶作用下的快速恢復。
沒有讓馬懷安等太久，很快，林軒飛速拔針，往後退了一步。
「快！三十秒！」
到了這一刻，也由不得馬懷安猶豫，他只能選擇相信林軒，鑷子伸進去，觸碰到血管壁的那一刻，他的心都懸在空中。
讓眾人意外的是，在之前微微觸碰就出血的血管壁，居然沒有出現問題。
輕輕的將子彈從那個位置取出，就這三十秒，馬懷安的腦袋上出了許多汗，就好像從鋼絲繩上走過一般。
子彈被扔進了旁邊的盤子裡，林軒再次上前，把毫針刺在同樣的部位。
這要比之前還要困難，原本就薄的血管壁在剛剛的觸碰下又有了破裂的跡象，甚至連凝血酶都抑制不住，全靠真氣來維持。
馬懷安是一名西醫，自然不相信所謂的針灸和經脈學，更不相信存在所謂的真氣。
可當這一切真真實實的展現在他面前，一根毫針解決了他一直苦惱的血管出血問題，甚至他能從顯示儀上看到針頭和血管壁觸碰的位置，那裡一閃而過的微光，如同夢境一般……
林軒退下來的時候，身體都有些站立不住，還是旁邊的麻醉醫生扶了他一下。
「我能做的都做完了，接下來交給你們了！拜託！」
馬懷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最難的問題你都解決了，如果這個手術我還完成不了，就愧對醫生這個名字！不過，」他轉過身的剎那，說了最後一句話，「中華醫學，了不起！」
林軒的努力並沒有白費，沒等多久，夏雨菲從手術室里被推了出來，面色也恢復了紅潤，相信只要等麻醉時間過去，自然會醒。
之後，林軒去看了下方崇陽，手術是很成功，但即便是用盡方法，甚至耗盡真氣，也沒辦法把體內的毒素驅除。
等夏雨菲醒來後，必須要去一趟郭牧那，問清楚那寒隕銀針的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