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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年過去,雖然有的人家已經搬走,但五豐里還有一半的街坊不曾動過,連街角的那家柴火餛飩攤子也還在原地,堅持開著。
李琭帶著白三秀詢問左右鄰居,得到的答案別無二致,不記得李家,不記得李琭當年挨個敲門詢問,也對出入李家幾日的靈芝毫無印象。
最後他們在街角餛飩攤坐下,白三秀特意換回鄉音,要了兩碗餛飩。
老闆熱情依舊,給他們端上餛飩後,因為清閒無事,索性和他們聊了起來:「看公子這身氣派,想必是哪個衙門的官爺吧?」 李琭微微頷首,道:「本官在找一個走失男孩。
二十多年前他曾經住在這裡,就是那邊第六戶李家的孩子。」 老闆隨著他的示意望過去,咦了一聲:「那宅子不是一直空著嗎?中間是有戶人家搬進來過,但之前也是無主的,沒聽說過有個李家住那啊!」 「你一直在這擺攤?」 「是啊,都三十多年了。」 「那你可曾記得,二十多年前有個外鄉男子曾在這附近徘徊,皮膚黑,一口鄉音,和她很像。
那男子在你這攤上坐了許久,最後是上了馬車走的。」 本來老闆還一臉茫然,隨著李琭的敘述,眼神逐漸定下來,似乎想起什麽。
「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是挺黑的,長得還有點凶。」 「那你對她的樣子有印象嗎?」李琭指指白三秀。
老闆隨之看去,仔仔細細看了半天,先是面露幾分迷惑,隨後還是搖搖頭道:「似乎有點印象,我也說不準……應該沒見過吧?姑娘這水靈勁兒,要是見過我肯定記得。」 說完,他忽然想到李琭和白三秀看起來關係很親密,生怕惹惱了這位一看就職位不低的官爺,連忙道:「哎呀冒犯姑娘了,我沒別的意思啊!」 李琭自然不會跟他計較這個,兀自陷入沉思。
若說鄰居們沒注意,對靈芝印象不深,倒是正常。
但是司戶佐薛平、教書先生陸端和餛飩攤老闆,職業使然,都是接觸人多,善於察言觀色,擅長記人的,尤其這餛飩老闆,他既然記得那黝黑男子,怎麽會不記得靈芝? 就算當年的靈芝偏黑瘦,和現在的白三秀有所區別,但廣源舍跑堂小二不就認出來了嗎?為什麽薛平、陸端和餛飩攤老闆就認不出來,也記不得事情? 看來這長生教的手段有些意思。
吃完餛飩,李琭看了看天色,對白三秀道:「你去對麵茶樓坐會。
我去各巡查點看看,晚點來接你一起回家。」 白三秀乖巧點頭,依言上了茶館二樓,要了壺清茶和一盤點心,打發時間。
這會兒過了晌午,又剛吃飽,白三秀有些犯困,撐桌支著腦袋,不由打起盹來。
迷迷糊糊中,眼前一片光亮,春風拂過,枝葉婆娑,沙沙的輕響傳入耳中。
她想抬手擦擦眼睛,卻又是一陣沙沙聲,低頭一看,她的手竟然是一枝新芽,嫩綠可人。
她剛想抬頭,腦袋猛地一磕,頓時清醒了。
白三秀環顧四周,自己還在茶館桌邊安然坐著。
此時醒來,詫異的情緒才在心中翻湧起來。
李琭都沒有二次復發,她怎麽開始做那個噩夢了? 更讓人意外的是,她清楚地感到心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異樣情緒,有點悲悵,有點熟悉,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呼喚著她,回到它身邊……
第205章 衰亡
白三秀很快反應過來,怕不是她喝了那神藥,也受到了昇平坊怪病的影響。
可是,這感覺,更像是某種感應…… 她當即就要起身,想去搜尋,但是轉念一想,還是把這衝動壓了下來。
乖乖又等了一個多時辰後,李琭終於回來,他到的時候,白三秀剛好打了個哈欠。
李琭當即面色微變,急問:「哪裡不舒服?」 白三秀條件反射想把嘴閉上,差點咬著舌頭。
她連連擺手道:「沒事沒事,只是等得無聊了。
下午這個點,本來就容易犯困。」 「真的?」 「嗯!」 李琭細細審視她,見她面色紅潤,並無虛弱之相,才稍稍放心。
二人出了茶館,李琭將白三秀扶上馬,自己也飛身坐在她身後,才道:「方才北三街和西二街都有人去世了。」 白三秀微驚:「因為那怪病?」 「應該是吧。
那二人已沉睡數日,是精力衰竭而亡。」 這下輪到白三秀面色一變了。
她猛然回頭盯著李琭看了半晌,帶著濃濃的擔心:「那你呢?」 李琭摸摸她的頭,淡淡一笑:「放心,我很好。
目前理事和值守的官員都很康健,想來只要在四坊內的停留時間不要過長,影響就不大。」 白三秀想想這人素來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確實精力很旺盛,也就放心了。
李琭又道:「不過死了人,事態緊急,寺觀挖掘又暫時還沒有進展,我晚點還要再來,晚上就不回家了。」 聞言,白三秀心神微動,點點頭:「那你小心。
算好時間,可不准多待啊!」 「好。」 —— 是夜。
李琭將白三秀送回家後,便先匆匆趕去大理寺,之後再回昇平坊。
在他出門後,白三秀也騎上小毛驢趕到昇平坊一道之隔的永崇坊,找個客舍住下來,直到夜色降臨,她才換了身深色衣服,悄悄出門,摸到昇平坊。
由於現在的坊市大多已經沒有圍牆,而宣平、新昌、昇平和升道四坊實際上就相當於樂遊原的範圍,因此即使金吾衛加上部分調來的官兵,也不可能全部圍合,只能採取分隊、分時段巡邏的辦法進行封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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