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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烏金谷來長安的目的……」她眉頭一皺,有些緊張地抓著李琭的手,「烏金谷說,她還有神樹分株,我記得樂遊原那棵樹苗,就有枝條被砍的痕跡。
所以我猜是大月山那棵神樹本體出了什麽狀況,她才來長安找箱子。」 「別擔心,你射中她的眼睛,這下無論她的易容術有多高明,也掩蓋不了眼傷。
我會派人追查。
那麽,當年你就知道箱子裡裝的是什麽了?」 白三秀搖搖頭,「不知道。
我只是看到莫連,又和你問到他要提取莊州送來的箱子,直覺那裡面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所以我就偷偷溜進廣源舍,想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麽。」 「看不出你那麽厲害,能開那密鑰。」 「我哪會啊!我只是聞到箱子裡有熟悉的清香,以為和神水有關,就想著保險起見,毀掉為好。」 李琭想起當年莫連的驚詫,和大火過後燒剩的殘骸,忽然明白了:「所以你根本沒有打開箱子,只是使計騙了莫連,趁他心神大亂時殺了他。」 白三秀狡黠一笑:「嗯,我在外面又套了一層箱子。
屋子裡黑,他一時沒看清楚,衝過來想開箱核驗,就觸發了藏在裡面的機簧,袖箭正中他咽喉。
他身手很好,不這樣,我殺不了他。」 李琭刮刮她的鼻子,「你那時總是一臉懵懂,原來還是個機靈的。」 白三秀不服氣地撅起嘴。
想起李琭對靈芝的評價,她覺得應該為自己正名。
「我只是缺乏閱歷。
剛從大山里出來,很多事情我以前都不知道,我才不是傻。」 「是,你不傻,你聰明得很。」李琭寵溺地笑笑,「你在長生教待了很多年?」 聞言,白三秀眉眼間的靈動緩緩沉靜下去,默然了一會兒,才輕聲道:「我還是從頭說起吧。
故事有點長,不過,很乏味。」 李琭緊了緊摟著她的臂膀。
第219章 噩夢
白三秀是個孤兒。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也沒有任何印象,從她記事時候起,就獨自一個人在山林里生活了。
那時候,她甚至沒有名字。
直到後來被一個老樵夫收養了幾年,才隨了養父的姓,叫三秀。
三秀其實就是靈芝的別名,靈芝一年開花三次,故有此一說。
李琭溫聲問:「那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白三秀冥思苦想,「我也不清楚。
我一直在山裡待著,對年份沒什麽概念。
不過有一次跟著老爹去鎮上趕集,好像聽到說皇帝改元什麽的。」 李琭很快想到,那是本朝第四位皇帝在位時候的事。
當時權歷三朝的重臣寧親王去世不久,皇帝在長安展開了一場勢力清洗,之後便改用新的年號。
算到如今,已經一百多年了。
李琭眸光微動。
他執掌未詳司,也算是見多識廣,見慣了妖異奇詭之事。
但聽到她親口說起這些,還是微微有些驚訝的。
不過他沒說什麽,只是安靜地聆聽著。
「老爹本來年紀就大了,他走後沒多久,我遇到了烏金谷。
一開始我不知道她是什麽人,要幹嘛,她騙我喝了神水,我也沒什麽感覺。
直到她發現我沒有對血液的渴望,就對我來了興趣。」 李琭心頭浮起不祥的預感。
果然聽見白三秀空茫地說:「她把我抓回去,放血,下毒,試了很多法子,也沒折騰出什麽來,只好放棄了。
但她也不讓我走,讓我做婢女給她幹活,偶爾研究出新的蠱蟲,還會在我身上試一試。」 「該死!」李琭聽得胸口劇痛,猛地抱緊她,用力握緊她的手,握得她都有些痛了。
感受到他疼惜的力道,白三秀才回過神來,反手也握住他,輕輕搔了搔他的手心。
「都過去了。」她淡淡笑了笑,又調侃道,「所以你不要嫌棄我破相,我體質不錯,會長好的。」 「不會。」李琭聲音發澀。
白三秀親昵地蹭蹭他,才繼續道:「那時除了烏金谷,我很少見到其他人。
後來人漸漸多了,才有了後世為人所知的名字,長生教。
不過根據我的觀察,長生教的起源還要更早,只是烏金谷讓它壯大了。」 「我曾經想過逃跑,可是跑不掉。
也想過放人走,但是我沒有能力救他們,而且……大部分人是自願留下獻血的,他們執著於長生的夢想,你就是趕他們都不走。」 她嘲諷地扯了一下嘴角,「我看著他們來來去去,一批人死去,又來一批新的。
後來我也麻木了,想著就這麽過吧。
也許哪一天,烏金谷下手重了,或者我時間到了,就解脫了。」 李琭這才明白,為什麽她總是以身犯險,不懼傷痛,為什麽有時候會在她身上看到淡漠的無謂和蒼涼,那種感覺經常讓他說不出的不舒服。
滿腔的憐惜和心痛仿佛要從胸中溢出來,他沒有打斷她,只是吻著她的發頂,額頭,久久不願離開。
「直到我遇見了她。」 白三秀輕輕撫摸他的臉,眼中漸漸浮起光芒。
第220章 百年
「永泠是被他們強擄來做祭品的。
她看起來和我年齡相仿,當然,其實我比她老很多了。
她不像其他人那樣渾渾噩噩,也沒有驚恐哭鬧。
她和我說了很多外面的事,也許你覺得稀鬆平常,但在我聽來,卻很新奇,很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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