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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悶頭苦吃,那三人又聊了會兒天,楊知杏才道:「其實我今天本來想宴請二位的,既然三公子做東,我就借花獻佛了。」 慕容恪是個人精,一聽就懂。
「楊姐姐是有什麽事嗎?」 「實不相瞞,確實有事相求。
我聽說司直在大理寺除了參議疑獄、出使推按,還主掌未詳司,專門調查妖異案件……」 「咦,楊姐姐也碰上了?是楊府還是馬府?」 「是我夫家。」 楊知杏嫁的是工部郎中馬都,宅子和之前不幸去世的祠部員外郎樂言同在安邑坊。
聽到她說有情況,一直少言的李琭才主動發問:「楊夫人請講。」 「大概是旬日前的一個夜裡……」
第73章 無功而返
深夜。
更闌人靜,夜蟬和斯螽也漸漸歇下鳴叫,整個長安城似乎都沉浸在仲夏的夢中。
安邑坊馬宅亦是靜悄悄的,闔府上下酣然熟睡,只有內宅挾屋的屋頂瓦片上,傳來輕輕一聲喀響。
男子手執一把橫刀,輕巧地躍下屋頂,卻意外發現牆根下早已藏著一個人。
「司直。」那人小小聲地低喊。
李琭有些訝異,「三秀,你怎麽在這?」 「你昨晚就在這值了個通宵,今夜我見你遲遲沒回來,就來看看……明天還要上值呢,不能再熬個大夜啦。」 「嗯,我正要回了。」他牽過拴在馬宅後門口的馬匹,先將白三秀扶上馬,自己再飛身坐在她身後,雙腿一夾,駕馬回永昌坊。
不知從何時起,李琭有時候就會讓她坐前面,雖然他向來是腰背挺直,她也不敢往後靠,但他要握韁牽繩,雙臂伸過她身側,真像是環抱著她似的。
白三秀自然不會去提什麽男女大防,畢竟……畢竟這樣講話方便多了,省得李琭老是扭頭。
「還是沒動靜嗎?」 「沒有。」 「我記得楊夫人是說,第一次出現是十天前,第二次隔了三天,最近幾日愈發頻繁,可你值守兩晚,怎麽反倒不出現了。」 「這種事說不準。」 「這次作祟的是塊方巾?」 「手帕。」 白三秀眼睛一轉,「那大抵又和男女之情有關了。」 李琭想起白日裡詢問馬府眾人,得到了不少證言,但有用的並不多。
「我沒看清呀,就是大黑天的,有個白色東西從空中掠過去,太快了。」 「我看見了,是塊布!沒多大的,就一小塊。」 「差不多差不多。
我看著就像女人帕子,咱們汗巾沒那麽小。」 「就是飛過去了,其他沒什麽異樣。」 「不不,主寢鬧得厲害呢!」 「怎麽了?」 「那妖物纏上老爺了!」 「謔,這麽嚇人!」 所謂纏上,其實也不過就是覆在馬都臉上,待他驚醒,便消失不見了。
但馬都本人還是嚇得不輕,連連作揖,懇求李琭一定要幫他降妖除魔,保家宅安寧。
正如白三秀所說,手帕多半是女兒貼身之物,如果出現這類物件,內情大多與男女之情相關。
不過據李琭所知,馬都似乎並沒有這樣的對象。
一則馬都本人不太熱衷男歡女愛,二是因為當年成親時,他還是個工部員外郎,以楊知杏的身份而言,絕對是下嫁了,有個御史中丞的岳父,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亂來。
不過那手帕本身也有意思。
府里除了直接受害者馬都,目擊者也非常多。
那帕子在後宅神出鬼沒,穿梭在屋內外和廊柱之間,詭譎而迅速,難以捕捉,但現身時間較長,所以才幾乎全府人都看見了。
這一系列行動,倒像是有自我意識似的。
他查了那麽多案子,還是第一次碰見這樣的。
「司直,明天你還來嗎?」白三秀問。
李琭回過神,道:「來。
不過,明天得想個法子,捕住那帕子。」
第74章 結網
次日散值後,李琭先回李宅接上白三秀,再一起前往安邑坊馬宅。
馬都已經按照他的吩咐,讓下人提前準備好材料,因此一到地方,李琭就著手布置起來。
黃紙,硃砂,紅線,小鈴鐺。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些東西是要用來伏妖驅邪的。
李琭也沒多解釋,現場教白三秀如何畫符。
那符文就是她見過的黃紙上的符文,她已經很熟悉了,所以學起來很快。
而後由李琭指揮,兩人在馬宅幾間主要屋舍門口和屋前廊柱的上半截,用紅線結成繩網攔住,系上黃符紙,再掛好小鈴鐺。
這一通忙碌,搞了一個多時辰,等他們完工,馬宅就像圍欄捕魚的漁場一樣,就等著鳴榔開場了。
布置妥當後,李琭帶著白三秀告辭離開,剛走到府門口,楊知杏追了上來,「司直。」 「楊夫人還有事?」 「我只是想問,這樣就可以了嗎?能抓住那帕子?」 「楊夫人放心,我聽府里人所言,想來那手帕並沒有太大危險。」李琭溫言解釋。
「那如果抓住了……」她躊躇片刻,似乎有些惶恐不安,但是望著李琭的眼睛裡,又忽然隱隱有幾分殷切,「後續司直也會查下去,對嗎?不會放手不管吧?」 李琭也看了她片刻,「我既然接手,自然會查到底。」他沉穩而鄭重地回答,想了想,又主動取下腰間的錦囊遞給楊知杏,「如果夫人還不安心,就把這個錦囊掛在帳上,自然可保夫人和馬大人無虞。」 「多謝司直。」 出了馬宅,李琭神色如常,白三秀卻忍不住頻頻偷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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