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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本官突然想到,既然《秘術輯錄》是假的,顧家的遺產清單或許也是假的呢?顧成蘭是在清點家產時發現的這份遺囑清單,但在此之前,顧家的全部資財因為濟世堂連環案由萬年縣核查過。
在此過程中,萬年縣的某位大人想要偽造一份清單,不是難事。
推斷及此,下面就很好查了。
文光十年的時候,周至發生了三起盜掘案,徐縣尉當時就在周至縣任職。
各縣的巡防安排,自然也抄送到了你的手上。
至於《秘術輯錄》這本偽書,當時平陸縣的案子,雖然本官因故遲歸,卷宗卻已經先行送回大理寺,作為刑獄內部人員,你自然也知道了。
提前偽造書冊賣至書鋪,也就不足為奇。
至於其他證據…… 聽到慕容別苑發現一個紅漆木箱的消息,徐縣尉大概有些激動吧。
因為太清宮正是當年王鐵參與修繕的宮觀之一。
見到實物後,你更加確信,這就是當年廣進客棧的那個木箱。
於是你找人依樣仿製了木箱和密鑰,偷龍轉鳳,『合法合規』地將箱子提了出來。
替你偽造箱子的工匠本官已經找到了,張偉與何大玲也承認了受僱做戲的事實。
徐縣尉,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長久的沉默後,徐朝宗面色慘澹,啞聲道:「不愧是李司直,很精彩。
想必我尋找木箱的緣由,李司直也已經知道了。」 李琭淡淡一笑:「我確實知道了。」
第195章 執念
少年及第,又浸潤官場多年,李琭早已養成冷靜持重的性子。
遇上頑固抵抗的對手,他不急不躁;若對方潰不成軍,他也不會自倨自傲。
面對徐朝宗的頹然,李琭只道:「豫王爺剿滅長生教時,令尊就在莊州治所青岩任職縣令。
你應該是由此得知寶箱的存在。
本官原以為,長生教只是運送商隊的猜測,現在看來,寶箱確實與長生教有關。
所以你想以《秘術輯錄》為餌,見本官沒有反應,才直接假造顧家清單,讓顧成蘭委託本官尋找寶箱。」 「不錯,不錯……」 徐朝宗失神低喃,念叨了一會兒,才打起精神坦白道:「一切都如司直所說。
李大人少年得志,想必是不能理解我這種多年庸碌,升遷無望的普通人……父親去世後,我整理他的遺物,意外發現一本手劄,記錄了一些當年豫王剿滅長生教的細節。
其中提到兩個寶箱,豫王府的侍衛托我父親聯絡合適商隊,將之運往長安。
對於這一點,我也和司直有同樣的疑惑。
以王爺之權,何必尋什麽商隊運貨?所以後來我調查了一番,發現這兩個箱子並沒有被豫王府領取。
其中一個在廣源舍失竊,另一個則被老乞丐從廣進客棧提走,最後交由工匠王鐵藏匿。
既然有人如此大費周章運送,這兩個箱子裡即便不是金銀,也是不得了的寶貝,我若是尋了來,再也不必為這微薄俸祿所苦,到時候是去是留,都隨我意了。
然而王鐵已死,我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寶箱埋藏的具體地點。
因此,我想到了李司直。
以司直的才智和大理寺的職權,比我更有希望找到箱子。
之後一切便皆如司直推斷,我想方設法引導你開始尋找箱子。」 徐朝宗的算盤顯而易見。
他借錢一卦之手殺樂言滅口,是不想別人知道寶箱之事。
但是眼見尋寶無果,他便把主意打到李琭身上。
他想利用李琭的才智身份,同時二人同處刑獄系統,消息也比較靈通,他自認為李琭的行動都會在他掌握之中。
卻不想李琭利用這點,反過來設計於他,來了個請君入甕。
此時大勢已去,他還是放不下心中執念,渴切地問:「廣源舍那個箱子真的已經被燒毀了?李大人如何知道的?」 「早就是一捧灰了。」李琭沒有回答他的第二個問題,揮揮手,讓差役把人押下去。
兩個木箱也一併帶回大理寺。
那縣尉被押走,猶是不甘地頻頻回望,但李琭和白三秀並不在意。
白三秀抬眼李琭,哼道:「看來言大人也不是個嘴巴嚴的。」 李琭挑眉,「怎麽,你要他保密來著?」 「那倒是沒有。」 「他在皇城內見我方便,發現書是假的,就來說了。
瞧你手冷的,先回家。」李琭拉過她的手摸了摸,隨即攬著她一起出了土地廟,扶她上馬,環在懷中,為她擋去蕭瑟的寒風。
「你說,廣進客棧的箱子還能找到嗎?」白三秀問。
李琭輕夾雙腿,馭使馬兒向永昌坊小跑而去。
「很難。
雖然基本能夠確定王鐵是把箱子埋在了經手的某個寺觀之中,但是沒有具體提示,也不知道他會選擇什麽位置。
總不能把所有寺觀都犁地三尺。」 白三秀不由笑出聲。
李琭溫聲道:「也不是所有事情都有結果的。
不管那箱子裡裝的是什麽,就讓它永遠成為秘密,也未嚐不可。」
第196章 幻夢
夤夜誘捕,徐朝宗偷換寶箱的事是板上釘釘了,但他主使文光十年系列盜掘案的證據仍需搜集。
因此,他暫時被關押在大理寺獄中,待全部卷宗整理完畢後,再數罪並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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