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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女人,被貴人們玩弄又拋棄,多可憐?我有責任幫她們解脫。」
說這話的時候,王研的神情冷靜而淡漠,沒有絲毫狡辯之色,看得出,對於自己的說法,他是認真的。
「豈有此理!」京兆尹喝罵道,「據官府查實,你父親身份不詳,是你母親忍辱為妓,艱難育你成人,你非但不體諒人世情苦,還說出如此非人之語,真是不可教也!」
聽到自己的母親,王研抬了一下眉,但也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大人說的不錯。
我娘本是良家女子,我那親爹貴人多忘事,一夜之後就將她拋之腦後,我娘卻因未婚有孕而受盡侮辱,被逐出家門,最後只得棲身青樓。」王研緩緩地說,緩緩眯起眼,眼神有點飄忽,似是陷入回憶之中,「她被迫任由男人玩弄,我則從小就當下人干粗活,誰知那些男人把女人當玩物還不夠,竟然連小孩子都不放過……這人間是苦哇!所以我幫親手幫我娘脫離苦海,讓她先走了。」
他愈是語聲平淡,愈是令人悚然。
「大人您看,這華月樓的趙姑娘,說不準還是王府的小郡主呢,不照樣任人宰割?還遇上世子,若非我及時阻止,豈不是一樁亂倫的悲劇?她若日後知曉,也得自我了斷。」
「你!你這個人面獸心……」
「三秀。」
白三秀聽得情緒激動,實在忍不住罵出來,李琭低聲制止她。
京兆尹瞪來一眼,又問:「你如何知道她的身世?」
「那晚她被世子強迫,不慎掉落的長命鎖,世子有個一模一樣的。
她娘和王爺的淵源,也很容易問到。」
「就算如此,趙秋霽也未必與王爺有關。」
王研一哂:「重要嗎?」
「惡犯王研,其心險惡,其罪當誅!」
第12章 新生計
二月二,抬頭。
自此之後,萬物萌,春耕始。
隨著貫續四年的連環殺人案告破,早春料峭的寒意似乎也隨之結束了。
和煦的暖風拂進長安,懶了一整個冬天的人們心思又活絡起來,恰如那枝頭初發的新芽,春意萌動。
不過,也有人不動如山,對什麽踏青郊遊完全沒有興趣。
旬休這日傍晚,慕容恪帶著好酒好菜,大剌剌地直入永昌坊李宅,輕車熟路地在花廳擺好桌,自覺地就像在自家一樣。
哎,難哪!如果不是他強行帶著吃喝玩樂,怕是李琭那個工作狂,早就未老先衰,活成枯燥老頭子了。
慕容恪正在心裡一邊哀嘆,一邊感動於自己對朋友的關懷時,宅子的主人來了,一見那一桌子美酒佳肴,就皺起了眉頭。
「弄這麽多?我晚上還準備簡單吃點就歇了。」 慕容恪受不了地翻個白眼:「你貴庚啊,這就開始養生了?」 「明天還要辦公。」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了。
這酒是為了慶祝你破獲大案,這下郭大人不得多上幾封奏疏褒獎你。」 李琭淡淡道:「那是京兆府和萬年縣的功勞。」 「又這樣啊?嘖,我就知道。
你那個未詳司,活兒沒少干,可名聲不顯,盡在那助人為樂了。」 慕容恪吃了一筷子菜,與李琭碰杯。
牢騷剛發起來,小廝又端來一盤下酒菜。
「喲,剛讓人做的?你終於不好意思每次光吃我的了。」 這是一盤涼拌鮮筍。
慕容恪夾了幾根,當即讚不絕口,但咂摸著又心生奇怪,「這個味道怎麽有些熟悉?好像我在華月樓吃過……」 「慕容公子果然捧場啊,能吃出是我做的。」隨著笑盈盈的女聲出現的,不是白三秀是誰? 「你、不會吧,你們什麽時候發展到這程度的?」 「發展?」 「什麽這程度。」 「噗。」見兩人不約而同,慕容恪忍不住笑出聲。
「不是啦,慕容公子誤會了。」白三秀先反應過來,笑道,「我不是受了點傷嘛,還沒好利索,沒法在華月樓待了。
司直考慮我也算是因公受傷,不忍見我流落街頭,就收留我先來過渡一陣子。
這會兒手還不是很方便,只能做點簡單的菜,慕容公子先將就一下。」 慕容恪恍然大悟,點點頭,又對著李琭別有深意地說:「想不到,你還挺熱心。」 李琭根本就不搭理他,逕自招呼白三秀:「不必忙,你也坐下一塊兒吃。」 「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在華月樓耳濡目染,白三秀也能像模像樣做個席糾了。
三人玩起行酒令,雖然簡單,倒也不亦樂乎。
不過白三秀不沾酒,李琭克制,吃到最後,只有慕容恪一人微有些醉了。
因為第二天還要應卯,李琭還是讓僕役將慕容恪送回府去。
「都這個點了,司直也早點安歇吧。」 李琭頷首。
望著白三秀離去的背影,他又微微眯眼。
莊州青岩古水村二里頭白氏長女,永徽二十七年生。
李琭想起他在京兆府查到的過所文牒,眸中閃過一抹深思的神色。
據梁王府所言,王研的身手非常不錯,刀法淩厲,出手見血,這也是他能悄無聲息行兇的原因。
白三秀只是一個外鄉來的廚娘,竟然能躲過王研的背後偷襲,還差點逃過他的追擊,只受了些皮外傷,沒有傷及要害,她的反應不是一般的機敏。
這姑娘,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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