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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主要的目標非常明確,就是主屋土炕。
李琭幾人等在院中,沒一會兒,就聽得屋內作嘔聲此起彼伏,濃烈的腐臭味從屋裡飄了出來。
魏大成也差點吐了。
慕容恪因為要在外人面前維持儀態,沒有多說什麽,但是緊掩住口鼻,憋氣憋得臉都有些發紫了。
他狠狠瞪了白三秀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怎麽不事先提醒他? 老嫗被一名衙役看守著,臉色雖然看不出什麽來,但陰沉的神情中強抑著慌張。
待到衙役將兩具屍首抬出,她呼吸已然很急促,看到李琭毫不意外的神色,她又恍然大悟。
「原來你這個大人也做宵小之舉!我說今天屋裡的氣味突然變濃了……」 「大、嘔!大膽!嘔……」 魏大成被熏得實在說不下去了,李琭抬手讓他歇下,平靜地開口,語聲沉穩而有力:「那具白骨身材矮小且有佝僂之症,應當才是真正的廟祝吧?看情況年歲已久,我想她已經去世多年了。」 老嫗不說話了。
「而這具尚在腐爛的屍首,是個年輕女子,右足生有六趾,恐怕正是二十年前廟裡收養的棄嬰孫小靈,對嗎?」 老嫗還是不說話。
李琭繼續條理明晰地說:「孫小靈的致命傷在頭部後枕處,頭皮撕裂不嚴重,創口不甚明顯,應是摔跌撞擊而死。
下午慕容御史接到萬年縣的核查結果,孫小靈六日前自稱回娘家省親,但確實出了城門,她應該是想回山神廟來看看。
結果不知為何,你二人或許起了衝突,釀成悲劇。
你為了隱瞞,就把她藏在地窖中。」 「我……只是失手。」漫長的沉默後,老嫗終於開口了,聲音比平時更加沙啞悲涼。
「我沒想傷害她,我還想著煮甜粥給她吃,她最愛吃的……但是她、她……」 「但是她發現了你的秘密。」 李琭替她說出了悲劇的緣由,冷靜平穩的聲線忽然顯得有些冷酷。
老嫗渾身劇烈顫抖起來,逐漸面露驚恐,又似有幾分哀求,祈盼李琭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但是他沒有停下來。
「你一直在假扮老廟祝,而你也是二十年前收養她的那個人。」
第51章 真容
「不!我就是,我……老婆子聽不懂你在說什麽鬼話!」 老嫗顫著聲連連否認,李琭取出慕容恪所繪的那張畫像展開,「這就是你真實的樣貌吧?我想孫小靈應該是通過某些跡象識破了你的偽裝,你才失手推了她。
沒必要再否認,只要把你的妝容一卸,自然會真相大白。」 聞言,老嫗又抖了好幾下,終於頹然垮下雙肩。
隨後她一陣伸展,就像一隻抽條的樹枝,舒展自己彎曲已久的身軀。
正如白三秀目測的褲子長度,這個「老嫗」的身高與她相差不多。
她的皮膚仍然刻滿深深的皺紋,聲音卻已不是之前那般蒼老,只是依然有些沙啞。
「小靈說想我了,就回來看看,結果卻意外翻到了我製作面具手套的材料……老劉頭將她送給經營凶肆的人家,所以她認得那些工具。」凶肆除了出租殯葬用品,有時候也會幫助整理死者遺容,尤其是那些遺體缺損的,如何復原,是一項實實在在的手藝活。
說話間,女人摸索著取下自己所帶的假面,面具下真實的她,早已是淚流滿面。
這張臉因為長期缺乏日曬而十分蒼白,樣貌也的確與慕容恪所繪十分相近,下巴上有一顆顯眼的黑痣。
「李大人說的不錯,廟祝婆婆早已去世,我就……代替她留了下來。」 面對這一場「揭露」,魏大成很是吃驚,慕容恪則十分不解:「沒必要這麽諱莫如深吧?西灘村的村民早就猜到了。
就算你把字跡模仿得再像,百十來歲還是太高齡了。
人早晚都有一死,何必隱瞞。」 女人沒有說話。
李琭卻道:「魏縣尉,麻煩你先把屍首抬出去,我還有些話想和她說。」 「是。」魏大成雖然好奇,也不好多問,吆喝衙役們先出去了。
眾人離開後,李琭才讓白三秀取出其餘四張繪像,連同慕容恪那一張全部展開鋪在地上。
李琭所繪畫像標註的時間,大概十幾年會換一個人,其中近十年的那張與慕容恪所繪是一樣的,也正是女子現在的模樣。
「其實這四個都是你。」李琭說這句話,是肯定句,而不是問句。
「什麽?」慕容恪忍不住驚呼,「你開玩笑?那、那個五十年前的也是她?」 「你們仔細看,四個女人雖然胖瘦和特徵不一,但臉型輪廓以及五官位置,幾乎是一樣的。」 經李琭點明,白三秀終於明白自己覺得哪裡不對了。
原來這四個女人,給她一種既像又不像的感覺。
「五十年間,你偶爾會以真實面目示人,只是稍作偽裝。
春貼和功德簿的字跡也的確是一人所書,不曾換過人。
我不知這其中是何緣由,」李琭直直盯著女人,意味深長,「但從這些證據看,你的確長生不老。」 「不……不是的……」 李琭繼續道:「另外,孫小靈的兩腕上都有割痕,是死後所割。
從屍表看,屍體曾經失血不少。」 白三秀怔了一下,突然毛骨悚然,「你不會喝了她的血吧?!」 「沒有!我沒有!」女人尖叫一聲,而後又低弱下去,「別說了,求大人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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