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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該怎麽面對他? —— 白三秀到達藥坊時,萬年縣的差役正在將滿地藥材收歸原位,而藥械則封存起來,顯然是要作為證物。
雖然洗了好幾遍臉,確保自己的面色看起來已經回復正常,白三秀還是有些不敢抬頭。
倒是李琭平淡地和她說明:「藥坊這些藥秤都動過手腳,少分量。
另外,徐縣尉從顧成竹的房中搜出了私帳。
他這些年的確通過偷秤,從藥坊庫存昧了些藥材另外售賣,充入私庫。」 她偷偷抬眼覷他,見他仍是那般溫和地望著她,神色如常,當下安心了幾分。
她掩飾地清咳兩聲,才問:「那女兒紅呢?」 「廚房開封的那壇有毒。
顧家上下,只有顧明遠有小酌的習慣。」 白三秀眼睛一轉,「也就是說,本來三公子暫時不會動那壇酒的,畢竟還在服喪期間。
是昨晚宴請司直,提前出事,顧成竹眼見偷藥徇私和下毒之事敗露,便畏罪自殺了?」 李琭沒說話,神色微沉。
第127章 紕漏
「怎麽了司直?」見李琭神色並不鬆緩,反而有些沉鬱,白三秀不解地詢問。
李琭沒說什麽,只道:「先去看看顧明遠。」 經過昨夜的急救處置,顧明遠情況尚好,雖然身體還很虛弱,但神志清楚,只要臥床休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見李琭進來,他神色一黯:「顧家的事,勞煩司直了。
二哥他……」 「仵作驗過後,已經裝殮了。」 「大致情況我也聽說了。
下毒……真的是二哥所為?」 李琭不置是否,問道:「藥坊偷秤的事,你知道麽?」 顧明遠沉默片刻,才緩緩道:「知道一些,但我沒過問。
藥房這部分一直是二哥在管,如果真查出什麽來,濟世堂必定名聲受損。
大哥無心醫術,濟世堂不能敗在我和二哥手中。
這顧家的家業,本也是二哥的,我不想,也不能算得太明白。」 到底是學醫的人,又常年管理著濟世堂,雖然遭逢巨變,顧明遠還是只用短短几句話,就說清了這個大家族錯綜複雜的利益關係。
他雖然公認醫術有成,管理有方,但終究只是養子,如果顧新榮的兩個親兒子都扶不起來,顧明遠一個人也難以支撐。
這就是為什麽顧家的長輩想讓他和顧成蘭結親,因為只有如此,他才能夠名正言順成為家主。
看著那張清臒消瘦的面孔,白三秀不禁生出幾分同情來。
猶豫片刻,顧明遠又問:「那先父的去世,和二哥有關係嗎?」 「根據顧成竹私帳的記錄,昧下的藥材中確實有硃砂。」 李琭只是陳述事實,但聽在顧明遠耳中,就相當於肯定了他的猜測。
他猛地攥緊被子,但是很快又將情緒壓了下去。
只是再轉頭望向李琭時,眼睛有些發紅,艱難開口:「不知司直可否……」 「我自當秉公處理。」不待他說完,李琭就打斷了他的話。
白三秀心思一轉,明白了顧明遠這是請求李琭不要把顧家發生的事公布出去,否則於濟世堂名聲有虧。
但李琭是什麽性格?理性冷淡,秉公持正,不可能因為這麽個原因就徇私隱瞞。
何況他雖然與顧家相識數年,也不算上多親近,更不可能鬆口。
二人自顧明遠處出來後,白三秀再三觀察李琭臉色,才問:「司直還有事情沒想通?」 李琭有些意外,抬眉看她:「你為何這麽覺得?」 「你的表情。
分明在說案子還有疑點。」 李琭失笑,而後正色道:「確實有疑點。」 畢竟白三秀沒有參與搜查,這回他也不賣關子了。
「顧成竹的屋子裡,缺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摻了烏頭的女兒紅。」 「嗯?不是在他常喝的藥酒里嗎?」她方起疑惑,隨即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藥酒中的毒是他死之前才下的,他不可能一開始就給自己弄壇毒藥酒。
而屋子裡沒有找到單獨的女兒紅。
那就是他另用容器裝了一點過來?」 「他身上沒有,屋中也沒有。」 「那確實很奇怪。」 「還有一點。
既然他已經在藥坊中偷秤昧下藥材,為何還要在藥房前堂動手腳?多此一舉,而且容易被發現。
他苦心計劃投毒,不該出如此紕漏。」 這倒是她沒想到的。
「不過秦元林發現硃砂短秤,也是意外啊。
一般都是開硃砂安神丸的,足不足量誰看得出來?也就是秦氏要喝湯劑,才有機會再過秤核驗。」 卻不料聽完她這句話,李琭頓時眼睛一亮。
第128章 時間點
「我去趟萬年縣,你先歇著。」李琭說完,就快步走了。
白三秀愣了一下,聳聳肩,轉身去找管家借了頭小毛驢,也出門去了。
既然李琭不需要她陪著,她正好可以去趟西市。
輕車熟路找到蠹蟲書鋪後,一回生二回熟,老闆雖然沒有顯出熟絡之情,至少對她沒那麽警惕了。
「姑娘又想找什麽?」 「是想請教老闆,上次我買的那本《秘術輯錄》,老闆可知出處嗎?是何人所作?」 老闆的回答非常簡短:「不知。」 白三秀又問:「那這本書,您是從何處得來呢?」 這回老闆沒再敷衍,回憶了一下,才道:「姑娘來尋書大概一個多月前,有人來賣舊書,《秘術輯錄》就是其中一本。」 「賣書的人是誰?」 「沒問,我不關心。」 「長什麽模樣?」 「忘了。」 白三秀雖然還有點不死心,但是想了片刻,確實也無話可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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