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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沒爭辯,露了一下自己的腰牌。
「啊,是大理寺的大人!小人眼拙,小人見過——」
「不必聲張。
你仔細想想,最近坊內人員有什麽變動?失蹤的,離家的,很久沒消息的那種。」
「坊里是走了些人,不過大人知道,現在臨近年關嘛,好些人回老家了。」
「沒留話,人卻不在的呢?」
「嗯……小人想想……咦,還真有!就安方里那兒,有個寡婦田氏,我們都叫阿香的,她就是長安人,往年也沒見過年離開過。
大人這麽一說,好像是有陣子沒見到她了。」
「你帶我去看看。」
胡全喊上平素便與田氏相熟的許大娘,跟著李二一同到了田氏家中。
屋內的陳設用具擺放整齊,床褥也很整潔,應該並沒有發生過打鬥、盜竊之類的事情。
經許大娘清點,有些田氏常穿的衣物不見了,結合家中情況,應該是她自己收拾包袱離開的。
但是街坊四鄰,都沒有注意她是什麽時候走的。
「這幾個月她可提過要出遠門,或者聊到什麽事?有沒有什麽奇怪的舉動?新認識什麽人?」李二溫聲詢問。
胡全又喊來幾個鄰居,一群人冥思苦想,終於有個人說:「非要說有什麽特別的,就是前幾個月阿香一直喊頭疼,後來有個游醫給她治好了,她有時就會和那赤腳郎中聊聊天。」
「那游醫現在何處?」
「早走了吧?好久沒看見了。」
「噢你是說宋郎中啊!他那個小黑丸子我吃著沒啥用,阿香非說好。」
「什麽丸子,那個叫養神丹。」
眾人一經提醒,都想起來了這號人,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李二不得不提高音量,「等會我會請人來詢問諸位,給阿香和宋郎中畫像。」
李二回去作了一番安排,入夜後再度來到宣平坊,說是要和胡全一起值夜。
胡全有些惶恐,雖然不知道年輕人到底在大理寺中擔任什麽職務,但反正是個官。
不過李二毫無淩人盛氣,說話簡潔但態度很溫和,胡全也就慢慢放下心來。
到了丑初,胡全早已是瞌睡連連,哈喇子流滿前襟,頭再點幾下,就要磕桌子上了。
屋頂上的李二則懷抱著橫刀,仍是精神抖擻,注視著寂靜夜色下,沉睡的宣平坊。
忽然,夜中某處傳來一聲驚叫。
李二雙目一凝,當即縱身向聲源處掠去。
咚!
「哎喲!」
胡全嚇了一跳,終是一頭磕在了桌上。
待他循著動靜找到張屠夫家時,張氏夫妻還驚慌地擠在門口,那位大理寺的官人則在街道房屋之間挪移騰躍,似乎在躲閃什麽。
胡全讓張屠夫趕緊把燈籠點上,三人這才看到,有個東西四下里橫衝直撞,看著像條蛇,又像一段繩子。
那條狀物幾次向李二發起攻擊,想纏上他的脖子,但似乎又對他有幾分忌憚。
「李捕頭小心!」
驚叫聲中,條狀物纏住了李二上身,越勒越緊。
卻又突然地,他腰間金光一閃,迫使妖物鬆了開去。
李二鎮定縮身,像條泥鰍一樣滑出繩套,又機敏地躲開纏絞後,瞅準時機將橫刀一送一繞,精準地將條狀物壓在了刀下。
被吵醒的四鄰都開門來看,眾人圍在火光之下一瞧,都先是一愣,爾後驚呼四起。
「這不是——」
「麥稈!」
「還是水泡的嘞,濕濕的。」
「哦喲,就是這個勒脖子啊?難怪我說感覺怪怪的。」
原來這是好幾根麥稈擰在一塊,扭得如同繩索,而且麥稈被水浸濕泡軟了,因此柔韌度要強很多。
李二道:「好了,夜裡搗亂的就是這個,這下大家可以安心睡覺了。」
「哇,李捕頭真是神人!」
「那這和阿香有關嗎?」
「我會派人找她的。」
兩日後,長安西郊九鄉河。
農戶們圍在田埂上,看著萬年縣的官差從土坑裡抬出一具女屍,議論紛紛。
「稟大人,」徐朝宗恭敬地向一旁的年輕人報告,「我們根據您的指示,一路追查宋姓游醫,最終找到了這個仙林村。
村民反映這夥人大概來了三個多月,就在村外頭租了一戶空屋子。
廚房裡頭整天煙燻火燎,熬煮東西。」
「人抓到了?」
「主犯宋義已經交代了。
他幾人用偏方做了個養神丹,吹噓說包治百病,四處售賣。
宋義借治病之機和田氏相熟後,就騙她這方子能賺大錢,讓她來小作坊幫忙。
田氏來了之後就被軟禁,宋義幾人不顧她意願,數次行不軌之事,田氏不堪受辱,逃又逃不掉,就自盡了。」
「她是用濕麥杆自縊的?」
徐朝宗十分驚訝:「是的,因為宋義幾人平時看田氏看得緊,不讓她接觸任何利器,她就想出這麽個辦法,用濕麥稈搓成條,拴在窗檻上自縊。
不過,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宣平坊作祟的麥稈繩索,就是因她執念而起。
結案和安撫民眾之責,就交給你了。」
「是。
不知大人可否告知下官,大人身份?這次的案件如此詭異,如無大人相助,我們絕對想不到田氏遇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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