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頁
她剛想說話,就見晏采猛然側身噴出一大口鮮血。即使他已竭力避開,有幾滴血花還是在舒愉杏黃色的布鞋尖上綻放。
舒愉皺了皺眉頭,伸出一根手指,用靈力將那點血跡抹去。
問天宗的弟子們早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得失語了。她們沒有靠近,不知道副宗主說了什麼,但晏采仙君吐血的反應她們卻看得一清二楚。
看起來,副宗主之前那一擊,確實是下了狠手。
都是年輕的弟子,平日裡無非就是闖一些無傷大雅的禍,她們何時撞上過這種場面?眾人瞠目結舌,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的情況。
在她們心中,晏采仙君是九天之上的謫仙人,值得修真界各門各派虔誠的尊敬。舒副宗主更是很少與人起衝突,怎麼著也不該對仙君刀戈相見才是。
難不成,是問天宗和無方仙宗有了難以化解的矛盾?霎時間,眾人都難免惴惴不安。
看到舒歡宗主的身影后,她們才不約而同地呼出一口氣。
舒歡本以為是有人在鬧事,看清幾人的面目後,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舒愉在搞什麼名堂?新歡和舊愛都處理不好了嗎?竟然還因為男人搞出違反宗門規矩的動靜。
「姐。」迎上舒歡冷冷的臉,舒愉有些不太好意思。在這條人流並不算少的街巷動手,確實是她有失分寸。
她又皺了皺眉,惱恨自己先前的不冷靜。
只見身旁的紀蘭生抱著蘭花躬身行了一禮,溫聲道:「舒宗主。」
舒歡漫不經心望過去,認真地端詳著他。她驚訝發現,紀蘭生這個魔修竟然看不出一點魔的痕跡。
她點點頭,「蘭生,好久不見。」
舒愉剛剛那般殘忍地宣告了她的無情,晏采已覺得心如死灰。
此刻再看到舒歡向那個男人透露出下意識的熟稔,晏采竟有些想笑。
真的是道侶啊。面見過姐姐的,被天道認可的道侶。
她怎麼可以在有道侶的情況下,那麼不堪地玩弄他呢?
她為什麼、憑什麼、哪來的底氣這樣做呢?
從未有過的怨和恨一瞬間席捲了晏采的心頭,他的心被一點點地蠶食著,惡念即將傾巢而出。
無數纏繞的惡念之下,卻是一個連他自己都無法接納的想法。
他此時最大的絕望,竟然不是被舒愉難堪地玩弄,當作第三者一般糟踐。
他最難過的還是……舒愉說,她膩了。
她既然選擇了玩弄他,又怎麼可以這麼快就厭倦呢?他在她心中,就這麼無足輕重嗎?
在舒歡眼裡,晏采沒有一點反應,緊閉的雙唇也擋不住從唇角縫隙流出來的鮮血,滴滴答答濕了滿襟,看起來十分狼狽。
舒歡面色未變,「不知仙君來我無方可有什麼要事?你似乎受傷不輕,若有需要,可在我宗門內調理。」
晏采雙目輕闔。在舒愉的這位姐姐面前,他竟然更覺難堪。
她的姐姐、道侶,都在此地目睹了他的厚顏無恥和卑劣。他一個被玩弄的人,竟然毫無尊嚴地在舒愉面前搖尾乞憐。
他咬了下舌尖,試圖讓自己清醒,「不必。」
說完,他忍住痛意,沒有看舒愉一眼,緩步向遠處走去。
舒愉眯著眼,緊緊地盯著他的背影,看見他在拐角處一個踉蹌,卻沒有跌倒,也沒有停留,繼續穩穩地向前走。
「還看?」
這嚴厲的一聲拉回舒愉的神智,她癟著嘴,兩根手指捏著舒歡的衣擺晃動,「姐,我錯了。」
見她這副模樣,紀蘭生似是沒忍住,輕笑一聲。
舒愉惡意十足地瞪了他一眼,卻見他抿了抿嘴唇,眼中是淺淺的無辜。
舒歡不太能理解兩人的這番行為。這是在打情罵俏?舒愉什麼時候會吃回頭草了?
她從來就懶得思考這些情情愛愛,也懶得管舒愉,只是用眼神警告了她,「以後再在這種地方鬧事,我關你禁閉。」
還好看晏采先前的模樣,只是被傷透了心,卻不見任何報復的苗頭,不然這樁事還真不好處理。
舒愉舉起一隻手,表情凝重而嚴肅,「姐,我保證不會了。」
就算她以後還想對晏采動手,也只會偷偷摸摸的,選沒人能看見的地方。
舒歡看了眼舒愉,目光又在紀蘭生的臉上停留一瞬,對上他那並不算陌生的微笑,舒歡也不由地有些怔愣。
紀蘭生這個人,她竟然一點都看不透了。她還記得百年前的他,雖然淌過無數泥濘,人卻乾淨得如同白紙一張,頗有些世界置他於黑暗,他仍溫柔以對的意味。
此時他看起來還是很乾淨,但正是這種乾淨顯得格外反常。
怎麼會有人在經歷巨大動盪之後,初心依然未改呢?
舒歡一向不會低估男人的危險性,不免有些擔憂舒愉的處境。
舒愉似是明白她的顧慮,沖她神采飛揚地一笑。
想到那日的深談,舒歡沒有再說什麼,只對遠處那堆問天宗弟子道,「還在看戲?」
幾名弟子如夢初醒,趕緊小跑過來,目光控制不住地瞟向舒愉。
副宗主那麼狠地打了仙君一頓,竟然沒有任何後患?仙君就那麼逆來順受地走掉了?
眼見宗主轉身就走,她們也不敢猶豫,連忙跟了上去。
舒愉懨懨地對紀蘭生道:「我們也回吧。」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