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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晏采閉著眼睛。
舒愉俯身在他耳邊道:「所以,你還會想著干涉我嗎?」
「不會。」
晏采說出口,卻覺得那仿佛不是他的聲音。
是舒愉,鉗制了他的心,讓他沒有選擇地說出這一句。
「不會。」
晏采再次重複道,並不是說給舒愉。相反,他是說給自己聽。
第39章 殺害
舒愉摸了摸晏采的頭, 獎勵似的說道:「乖。」
她握住晏采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按著,視線對上晏采那雙過於完美的眼睛, 跳躍的燭火映在他瞳孔之中, 顯得沒有平時那般清冷。
她笑道:「這麼久了,你都沒發現我有什麼變化嗎?」
晏採回握她的指尖, 道:「你的修為增進了很多。是夏季的緣故?」
「嗯。」
晏采眉頭微皺,「若是這般, 到後半年時,可能會反噬得厲害。」
舒愉滿臉不在意, 「那時你多陪我雙修幾次不就得了?」
晏采垂下眼帘,沒有拒絕:「嗯。」
舒愉又道:「你會不會覺得,我是不思進取之人?只想著將別人的東西據為己有。」
「不會。這是人之常情。而且, 你看得上我的修為,我很高興。」晏采凝視著她的雙眼, 淡淡一笑。
她能向他索取, 對他有所圖,他心中反而安定。
「你真好。」舒愉笑得很開心,親昵地捏了下他兩邊臉頰,「不過……」
她神情低落下來, 「這樣終不是長久之計。你應該能猜到我來無方是為了什麼吧?」
晏采:「同心燈?」
「你們無方的秘寶, 可以外借嗎?」舒愉問完,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 我這人臉皮一向很厚。」
晏采也淺淺一笑,「無礙。只是,這個東西在師尊手中, 我對它也不甚了解,只知道它關乎無方氣運。若是從前的我,倒有資格多了解它幾分。但如今,師尊已同我生出隔膜,我並沒有確切的把握。」
聽晏采說完,舒愉神色頗為不忿:「你們無方果真都是些老古董。」
晏采搖了搖頭,「不是。只是我體質特殊,師尊對我自然會嚴苛一些。」
「晏晏,你知道的,我說話一向大逆不道。」舒愉盯著晏采,眨了眨眼。
晏採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在我面前,你想說什麼,都可以。」
「你本是無方的驕傲,是你師尊最得意的弟子。但就因為一點無關緊要的小事,他就把你貶到塵埃里,我著實不理解。難道,在他眼中,你不是個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慾的人,反而只是個修煉的傀儡嗎?他可以說你修煉入了歧途,修煉方法不對,但憑什麼說你髒了呢?」
舒愉這番話,雖然肯定了他,卻將師尊厭惡他的事實,再次血淋淋地擺在他面前。
晏采心中滋味難言,只道:「舒愉,確實是我錯了。師尊並沒有錯。」
倘若他的道心沒有蒙塵,他壓根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舒愉無奈地嘆息一聲,「你身上何必背著那麼重的包袱?即使做錯了又如何,這世間,有哪一個人敢問心無愧地說,自己這輩子從沒做錯過任何事?」
「嗯。不過,既然做錯了,就要付出代價,也不應奢求旁人還用之前的眼光看待自己。就像魔靈界,永世的放逐便是他們失足後的懲罰。」
舒愉搖搖頭,「說不定,上天也不想無休無止地困著他們。」
晏采難得地沒有反駁,「或許吧。但就當下而言,我看不見上天有任何赦免之意。」
舒愉漫不經心地說著:「最開始犯錯的那一批人,早就死透了。說到底,如今的魔修又做錯了什麼呢?」
「他們原本沒做錯什麼,但他們既然出生在那個地方,便註定會犯錯。修真界的墮魔者,就是最好的證明。」
舒愉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關於同心燈,你有什麼想法嗎?」
晏采:「待我尋個時日,同師尊交流一番。師尊他,原本是打算告訴我一些事的,說不定就與此物有關。」
舒愉望著他,笑吟吟地再次重複:「你真好。」
翌日,晏采正準備上棲源峰,就接到了師尊的傳喚,不免有些驚訝。
他走進靜堂時,清河還是那般,數十年如一日地把玩著棋子。時間仿佛已在他身上靜止,又似乎即將走到盡頭。
晏采恭謹作揖:「師尊。」
清河看了他一眼,眼神還是帶有一絲悵然遺憾,「出來這些時日,你的道心,可還穩固?」
「嗯。」只要他自己的那份情意沒有動搖,那他如今的道心,可以說是固若金湯,再也沒有什麼能攻破它。
清河以手掩面,輕微的嘆息從滿是褶皺的手指縫間流淌出來,聽得晏采心中一驚。
「我已經老了,之前也試過為你找幾個年輕的弟子,有一個,墮了魔,有一個,我讓他去尋你,終究和你無緣。至於旁的,都沒什麼希望可言。接下來,還是需要你自己去尋。在沒有找到之前,無方還是繫於你身,你明白麼?」
晏采頓了頓,方道:「弟子明白。」
話雖這樣說,但他清楚地知道,眼下的他,已擔不起這個責任。唯有儘快找到新的繼承者,代替他傳揚無方聲望才是。
「你既已重立道心,為師便不再追究你之前的事,你今後應該能知道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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