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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魔行動告一段落後,一些勢力中等的門派蠢蠢欲動,提出要重選四大派。為此,還特地舉辦了一個門派評選大會。但因為後面的門派實力與前三大派斷層,最終沒有門派上位成功。
除了針對舒愉個人的追殺令還未撤去,修真界暫時回歸風平浪靜。
被追殺的舒愉這段時日過得十分安穩,實力暴漲帶來的快感抵過了目前的枯燥乏味,她修煉得比過去任何一個時刻都要認真。平日裡不是在修煉,就是在反覆觀看歷來被聖樹選中的人的生平。
看來看去,她得出一個結論,聖樹選人純粹是隨機的。
過去那些人受修為不穩的困擾,沒有一個長壽。在這方面,她倒是比她們幸運得多。
她也試圖在魔靈界調查自己的身世,卻沒有任何線索。在她出生的時候,魔靈界混亂不堪,死傷無數,查不出來才是正常。
她有種苗在身,跌跌撞撞穿過天罰也是輕而易舉。
因為諸星島的事,她終究還是和紀蘭生產生了一些隔閡。她沒有問他究竟為什麼這樣做,他也從不主動和她解釋。舒愉便懶得再深究,只是對他多了些警惕和防備。
紀蘭生似乎看出了她潛藏的疏離,也很少到她面前晃悠。
彈指光陰只一瞬,對於修士來說,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又很漫長。
舒愉修煉了許久,識海內的種苗一天天長大,卻沒有半分從她體內脫離的跡象。她逐漸厭棄了這樣的生活,考慮到自身修為水平足夠,本想回修真界玩一段時間再回來。
當她正準備離開之時,種苗卻突然發生了變化。
舒愉立即拿出傳音玉:「紀蘭生,它好像要出來了。」
她剛說完,多日未見的紀蘭生便出現在她的面前,「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舒愉打量他幾眼:「你來得倒挺快。我感覺,識海內有一股力量在往外牽扯。」
她閉上眼睛,說得很緩慢,「但是是一陣一陣的,好像又差了點什麼。」
舒愉看不見紀蘭生的臉色,也就沒法發現他此刻的異樣,他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沒什麼不同:「你覺得,還差了點什麼?」
識海內一陣劇痛襲來,舒愉力氣頓失,立馬蹲在原地,雙手抱頭,一張臉皺成了一團。但很快,那劇痛又消失了,只剩一些微小的痛感在她體內四處拉扯。
她緊閉著眼,喃喃道:「我覺得,還差了一個引子。」
「是嗎。」紀蘭生也呢喃著重複。
他走到舒愉面前,蹲下身,伸出手將舒愉緊皺的眉毛慢慢撫平。
舒愉恢復了些力氣,瞪他一眼,「你還有心情摸我眉毛?」
紀蘭生忽地一笑。
舒愉斜睨著他,「你還有心情笑?它還沒出來呢。」
紀蘭生收斂了微笑,問道:「舒愉,你有沒有擔心過,你會和她們一樣,活不過五百歲?」
舒愉不知道他為何想到了這個,道:「沒擔心過。而且五百歲也不算短了。」
紀蘭生道:「可是我很擔心。」
舒愉搖頭:「沒看出來。」
月色籠罩下,紀蘭生的面容顯得不再那麼溫潤,比平常多了幾分清冷。
他又是一笑,淡淡的暖意浮上他的臉,立刻褪去了先前的清冷。
舒愉看著他,總覺得他有點奇怪。
紀蘭生緩緩開口:「舒愉,剛來到魔靈界的時候,我就做了很多不好的事。」
在這種聖樹顯露異常的難得時刻,紀蘭生竟然還有餘暇和她聊過往。舒愉不知他是怎麼了,但也莫名地沒有打斷他,「嗯。」
紀蘭生繼續道:「我殺過很多人,不殺他們,我活不下去。」
「嗯。」
「後來,我能安全地活下去了。但我還是沒有停止殺人。」
舒愉安靜地看著他。他明明就蹲在她面前,嘴角的笑意也一直沒有消散。
但看起來,卻像離她很遠。
他輕巧地垂眸,嗤笑一聲,「柳逢是我讓人殺的。」
舒愉依舊沉默。
紀蘭生:「晏采的體質,是我泄露的。」
舒愉也沒有感到驚訝,只是好奇道:「你怎麼知道的呢?」
紀蘭生望向她,他的神情仍然很溫柔,舒愉莫名想到了重逢後的那一次親近。他給她的感覺總是這般,讓她置身溫暖的春潮。
她對他的那些成見突然就消散了。
他道:「你用他的血澆過那盆蘭花。」
舒愉:「哦,原來如此。」
紀蘭生再次問道:「你會厭惡我嗎?」
舒愉:「不會。」
他低下頭,就像是一個逃亡已久的惡徒,在她面前,選擇虔誠地認罪。
他的聲音很輕:「其實,我早就厭惡了我自己。」
「是麼?」舒愉一向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也自然不知道他的自卑自慚。只是沒想到,他突然就告訴了她。
他又看著她,卸下微笑的表情,罕見地一點點展露出痛苦的神色,「舒愉,從我來到魔靈界開始,我的里里外外就髒了個徹底。但是,我還有一處地方是乾淨的……唯有這一處。」
「舒愉,我對你的愛,一直都很乾淨。」
舒愉怔怔地看著他。
她不是沒有聽過情人的告白,但沒有誰,像紀蘭生這般讓她感到無比沉重。那溫暖的春潮一瞬間化作海嘯,狂風驟雨打在她身上,有一瞬間,她竟覺得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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