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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進宮時日短,你猜陛下為何近幾年疑心愈發重,還愈發重視祭拜天神一事?有些事情,當真邪門,寧可信其有啊~」瀾昭儀感覺有一股陰氣從她的腳心一路攀上,瑟瑟發抖:「夜半子時,這雲台宮內總會傳來一個女子淒涼的哭聲。曾有一個小太監無意闖入此地,方便之後,看見這紅牆之上坐著一位紅衣烈女,衣袖飄飄,雙眼被挖去,抱著懷中的碎布,唱著聽不清的歌謠。」
這鬼故事把從不信鬼神之說的舒美人嚇了一跳,聲音顫顫:「姐姐,你可知這紅衣女鬼生前是什麼人啊?」
「聽說...是陛下曾臨幸過的一個瘋美人,長得模樣可人,只可惜神經失常。」
瀾昭儀喉嚨上下滾動,再次確認左右無人:「妹妹我再跟你說一個傳言,可千萬不能亂傳啊,也不知是真是假,但確實有跡可循。傳言說這個瘋美人曾孕有一子,而....」
「你是哪個宮的!竟敢偷聽主子談話!」一直侍奉瀾昭儀的傅嬤嬤將清黎捉了個現行。
萎縮在假山後的清黎百口莫辯,只能先行道歉:「小的是曹貴妃手下的媛兒,原本是想幫貴妃摘幾朵花開正艷的夾竹桃回去,誰曾想無意衝撞了瀾昭儀和舒美人。」
「胡說!」傅嬤嬤橫著眉頭,「老奴在晟國數十年,又時常跟著瀾昭儀去往曹貴妃的宜蘭殿請安,從未聽過有媛兒的名字,我瞧你的模樣也臉生的很,你這個賤婢定是框了個身份說於我們聽。」
晟國盡養一些心事縝密之人,傅嬤嬤等人能安然在晟宮數十年,還能混成一方掌事,定是有其過人之處,清黎自知此人不好忽悠。
嬌小可人的舒美人如今變成了一副冷心冷血的主子模樣,言語狠絕:「你這賤婢,本宮是斷然留你不得了。這湖心之中有一口深井,你就好生在那安度晚年吧。」
清黎微微挑了挑眉,晟宮之中的緘口的統一模式是這又殺人滅口嗎?
傅嬤嬤使盡全身力氣按著清黎的左肩,又向身旁的侍衛使著眼色,正當此時,有一個宛如三月春雨的溫潤的聲音不大不小地響起,婉轉柔和又不失堅毅和底氣一下子讓眾人紛紛轉頭。
「此乃我的婢子,還請昭儀和美人見諒,林晚笙在此賠禮了。」
來人頭盤飛仙髻,簪著一朵根鑲著紅寶石的鳳凰於天,熠熠生輝。發間綴著兩條飄飄若然的緞帶,在她三寸蓮步之下攜著微風,輕輕飄揚,周身散發著成熟嫻靜的氣質,如此出塵之姿與上清的仙娥無二。眉如彎月,眼若明星,顧盼之間端的是嬌艷動人,勾人心魄。
林晚笙眉眼舒展,繡著潔白的點點梅花觸及青石,一雙纖纖玉手將清黎拉起。
「安和..郡主,拜見安和郡主。」
嬤嬤和侍衛紛紛跪地大禮相迎,不敢再造次。
瀾昭儀福身微微行禮,聊表敬意。林晚笙頷首回敬,露出線條白皙的脖頸,舉手投足之間,氣質幽蘭。
舒美人入宮晚,認不得林晚笙,只覺得她是一個任婢子放肆的主子,不服氣地回嘴:「婢子這般無禮,主子能好到哪去?你就是這麼教導婢子偷聽牆角的?」還覺得一團心火沒發泄出去,白了一眼:「上樑不正下樑歪。」
清黎正欲回嘴,卻被林晚笙輕輕捏了捏手。
林晚笙面對此等挑釁,未見絲毫慍色,反而眉眼含笑:「瀾昭儀,你已侍奉陛下五年,也算是宮中的老人了。陛下曾贊你賢淑之名,作為一宮主位,也應該好好管教一下舒美人。」
「群主說的是,是我管教無方,切莫生氣。」
瀾昭儀低垂著眉,拽著舒美人的袖子,使著眼色才讓這個小祖宗和這自己一起賠禮道歉,接著二人悻悻快步離開了清樂御所。
剛離此地,舒美人便壓不住胸口的火氣:「姐姐,此事即使鬧到陛下面前,也是我們占禮。妹妹不知姐姐為何還這般卑躬屈膝,在那對囂張跋扈的主僕面前失了禮儀。」
「妹妹!你可知你今天差點惹上禍事?可曾聽聞過安和郡主的名號?」
「未曾。」舒美人見姐姐如此戾氣,不免聲音弱了幾分。
「安和郡主可是由陛下親賜的封號,皇后娘娘又是她的姑母,她的母親那是晟國唯一的大將,征南將軍。而我們只不過是陛下欣喜之時,喚來養在籠中的金絲雀罷了。」
瀾貴人想時傷感,握著巾帕抹著眼角淚滴:「妹妹,我們依靠的是帝王今日來,明日去的快意,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而安和郡主可是眾人捧在手心裡的明珠,依靠的是樹大更深、屹立不倒的家世啊,林氏不倒,安和郡主便也不會倒啊!你今日當眾若是挑了郡主的錯處,那就是打了皇后、征南將軍還有陛下的面子!」
舒美人如今想來才一陣後怕,忙挽上瀾昭儀的手:「好姐姐,今日恩情無以回報。」
她望著藍天之下一飛而過的鴻雁,心中愁緒萬千,只能換來一聲嘆息:「深宮之中,哪分黑白、分對錯,都是一群一副皇權的無心人罷了。」
「回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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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樂御所,草長鶯飛,香氣裊裊。海棠花嬌艷欲滴,團團密密結在指頭,樹下有兩根紅繩支起一個鞦韆架子。林晚笙坐在鞦韆上,纖纖玉手吹著手中的玉蕭,蕭聲婉轉悠揚,流浪忘返。微風吹過,花瓣簌簌而落,為這清雅女子下了一場落花雨,純白點在青絲髮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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