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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璟雲羽睫垂下:「說了。」
清黎咬著唇,足尖用力擰著下面不知死活的皂鞋:「誰會在那種情境之下聊正事?」
這下蕭璟雲認錯倒是很積極:「下次注意,絕不再犯。」
清黎更氣,力道更重:「沒有下次,你想得還挺美的。」
他有些懊惱,神情格外認真:「清黎,我昨夜表現得不好嗎?」
清黎側著頭,緊緊咬著後槽牙:「一點...也...不好..」
*
宋毅覺得今日的蕭璟雲真的很稀奇,平時處理要是絕不會分神,今日倒是頂著半個可憐兮兮的熊貓眼,裝模作樣地捧著卷宗,然後肉眼可見耳根一點點在慢慢染紅,思緒早不知道飄在哪裡了。
「璟。」
「璟。」
還得是宋毅連連出聲,終於把蕭璟雲喚回神來,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卷宗,眉宇上挑透著難以掩飾的得意:「怎麼樣?昨夜我表現的不錯吧?」
蕭璟雲端著茶杯的手有些不穩,剛入口的清茶就差點被此輕飄飄的一句駭得差點噴出來,連忙捂袖遮住窘態。
宋毅拿著白帕仔仔細細擦著還帶著斑駁血跡的短刃:「你可知我昨天在司里花了多少時辰,用了多少道刑罰,才讓那狗東西薛斌開了口,交出來真正的卷宗。」
他翻到用硃砂圈出的岱山二字:「你剛剛所言沒錯,岱山裡面必藏玄機。卷宗所言凌涵曾為中書令時常常奉林將軍的命令狗祟地前後往岱山運送了幾批貨物。」
颯然,青墨紅砂寥寥幾筆匯出的地圖呈於二人面前:「此為岱山,臨近邊界,若在此練兵,實屬不易察覺。」
「此行,只要找出林將軍演兵的證據,便可以定他的罪。」
蕭璟雲柔潤的眼眸略過一絲森然:「薛斌對觀山案一事沒有交代嗎?」
「沒有。」
「璟,你知道我不明目張胆地以審問觀山一事對他用刑?要出觀山卷宗,還是旁敲側擊以接受司治的職位逼迫交出所有的案件。」
香爐青煙裊裊,香氣清雅。
宋毅短刃回鞘,察覺蕭璟雲神色不對:「怎麼了?」
「你還記得三司會審的事嗎?當日薛斌勝券在握、大可以在殿前將我問罪,是林將軍在後面暗下推手,不知以何事要挾人讓他臨陣反水,還因此失了司治權位。」
宋毅蹙了眉:「林將軍為何要幫你?」
「他明言希望我娶清河郡主,可我覺得他是希望藉此讓我停止深挖觀山案。我一直懷疑薛斌和林元正之間必有聯繫,如此一來我更加確認。」
「為什麼?」
蕭璟雲將連個茶杯倒扣於桌上:「林元正昨夜殿前暫時失勢,是個聰明人定然知曉此刻賣主求榮、將功抵過最好的時機,薛斌向來老奸巨猾,可他並沒有交代出林元正。」
「或許,他料定林元正絕對會再東山再起。」
「或許,是他無法將林元正供出?」
宋毅追問:「為什麼?」
蕭璟雲垂眸道:「因為一旦全盤托出,只會讓他們罪加一等。」
蕭璟雲再次來回翻看卷宗,將每一字每一詞都揉碎了反覆查看:「卷宗上所寫,邊關驛差連起數月將快報或者密信送進晟都,可為何父帝卻未收到。」
宋毅搶答道:「說明消息傳到晟國就斷掉了。是有人在晟宮動了手腳,使慶帝未收到信件。能有如此通天的本事,在晟都興風作浪的人可不多啊?」
蕭璟雲輕嗯一聲:「先去岱山要緊。」
*
鳳鸞殿裡,以椒塗壁,雕欄畫欖,左右婢子低眉信手拿著蒲扇向著榻上側臥的人送去徐徐清風,薄澈若透明的紗簾微微飄動著。
榻上的林氏緩緩揉著太陽穴,太監綴著小步子忙裡遞來一碗湯藥也無濟於事,林氏的愁容不減半分,兩側的太陽穴一直被嬌手輕柔著也無濟於事。
林氏擺了擺手,頭痛難耐:「讓她們退下吧,在這裡陪著本宮耗著也無濟於事。」
各穿著素雅的嬪妃簌簌下跪,語言出奇一致,說著自己的憂心,表著不能幫中宮皇后分憂的苦楚,大有勢要在鳳鸞殿守到皇后痊癒的架勢。
林氏的頭風來地如此兇猛又猝不及防,深夜發作,忙活了晟國上上下下所有御醫和能人,湯藥倒是一副接一副地往胃裡灌,仍不見半點好轉。
按著晟國鐵律,凡皇族至三品以上皆要衣不解帶地候在此地侍疾,清黎身為太子妃也不例外。
她簡簡單單著了一件未有任何花色的素衣,銀飾也被全部取下,與嬪妃在側殿連續候了一月。勞累,加上平日裡都是食些清淡的素食,整個人仿佛消瘦了一圈,臉上也黯然了許多。
這還不是最難熬的,她揉著算酸脹的小腿恣意地坐梨木椅子上,諸位嬪妃和王妃也紛紛落座,可無一人與她搭話。除了曹貴妃跟她略有交情之外偶爾找她攀談幾句,其他時間都秉著協理六宮的瑣事忙得不可開交。
同侍疾一月,清黎人也認得七八分全。
這邊是淩美人皺著眉頭:「這皇后娘娘的頭風不知何時才能好啊?」
那邊是淼婕妤擦著脂粉:「神佛保佑皇后娘娘的頭風快些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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