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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帝再次追問道:「解蠡仙師,皇后的病可還有法子?」
殿內幽靜只有幾位太監匆匆進來添了幾塊炭火,再重新合上了金獸蓋子,匆匆退下之時,差點與太子殿下撞個滿懷。太監甚是錯愕,蕭璟雲想來懂禮數、無可挑錯,未得旨意就貿然進殿,是不尊陛下的龍威。
他嚇得只敢掀著一半的眼皮偷掃,蕭璟雲的青山被風吹得浮起跌落,在眉宇間見過從前唯有的戾氣、真有七分學到了帝王的威震天下的氣勢。
慶帝也有為驚訝,示意汪懷言帶著左右侍從皆退下。
汪懷言示意,笑著屏退左右,恭請仙師時也察覺不染世俗的解蠡此刻眼神幽深,眸底光射寒星,滿眼對蕭璟雲寫滿了敵意。
手懸了半時,這仙師也未挪移一步,依舊面容冷峻。
慶帝一手揮著繡袍:「罷了,仙師不是外人。汪懷言,你先退下吧。」
四座皆退,三人形成夾立之勢。
「陛下,不覺得自己太過迷信天象、鬼神之說了嗎?身為帝王,不以腳踏實地建設社稷、體察名民情來邦興。」蕭璟雲率先開口,冷眸掃上解蠡:「反而親信歪門邪術。晟國上下人皆知皇后娘娘是因為憂心林將軍而重病不起,與仙、鬼有何關係?」
「是陛下心中的邪祟害了皇后,陛下也只想用鬼神之口為自己開脫,換來與自己無關的安慰罷了。」
蕭璟雲身軀凜凜:「就輕避錯,偏聽偏信。」
「住嘴!」
慶帝猛抓起桌子上一切能擲地物品扔向蕭璟雲,硯台里的墨水潑灑般黑染在地上,幾滴筆墨無意染上蕭璟雲的眉眼,凌厲五官下是黑墨遮不住的萬夫難敵。
「你在忤逆朕!頂撞朕!朕就知道生了你個逆子,絕對有一天會圖謀朕的位子。」
「那預言果真沒錯,朕會死在自己皇子的劍下,朕會被謀權篡位!」
蕭璟雲眸光銳利深邃:「並未人人都羨慕陛下的龍座,陛下大可放心,我不會是謠言中人。因為這皇位令我憎恨,這皇位之上的人也並非我敬仰的帝王。」
激融的血液一下子被憤怒沖向大腦,慶帝猛地起身一陣眩暈,步態皆有些不穩,好在觀戲的解蠡單手攙住了陛下。
解蠡還是真的小瞧了蕭璟雲的城府,句句皆是在宣洩觀山案的怒氣,句句又避之不言,他在等什麼?明明手握了霍連徵的血書,為什麼不拿出來?
他若冰河背里則掐算著一切,不由得蹙了眉頭。東宮上下所有人都被他藉以各種藉口全部轉移,看來是冒著必死的決心,就連清黎...
想到清黎,腦中又憶著那句我愛你。
觀著扶桑,又念起他所有離間之計皆落空。
他不信。
他要的不是這種結果,不是互相情意綿長殉情,他要的是分甭、是離析,是命簿上蕭璟雲被所有人背叛、包括清黎。
解蠡眼尾泛著薄薄的紅,輕笑:「本不該打斷,但殿下剛剛說覺得鬼神是假說?可惜了,這世界上不止有仙、有鬼、還有妖。」
蕭璟云:「妖言惑眾。」
解蠡笑容陰翳,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麼,危險十足:「皇后林氏的病遲遲不好、殿下如今像得了失心瘋一樣衝撞陛下,皆是因為有妖啊。」
他笑著看著蕭璟云:「妖邪就藏在東宮。」
慶帝黑眸眯起:「仙師,你說什麼!妖邪,在東宮?就是那個邪祟害地皇后臥床不起,就是她害得朕的超綱三番兩次被蕭璟雲渾地天翻地覆?!」
「妖是誰?如何鑑別。」
解蠡陰冷的聲線從唇中吐出:「陛下,邪祟要以真火才能燒死。普通的火,燒不死,所以一試便知。」
三兩步距離蕭璟雲便走到解蠡面前,溫潤全部捨棄,氣場冷戾到極點,目光冰冷如利刀,渡上一層駭人的冰霜。
拽著解蠡的領口,威脅道:「你敢。」
解蠡渾身上下的血溫也在叫囂著此刻為人的扶桑:「殿下,這麼激動,是不是知曉在下講的是誰?可在下並未指名道姓,殿下這都猜出來了?」
「是因為她全身上下有燒傷嗎?殿下何不想想,這麼重的燒傷,若是凡人,她為何還活著?」
「我並無想要了她的命,只是帶殿下看清妖邪的真面目罷了。」
慶帝渾然大怒:「御林軍!查!東宮所有女眷丟入火場!」
蕭璟雲不妙,轉身欲走。
沉重的隆隆身迅速圍向蕭璟雲的四周,明亮的鎧甲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以勢不可擋之勢團團圍住蕭璟雲,尖銳長槍從八方抵著蕭璟雲,空氣瀰漫著一股子濃重的血腥氣,再往前一步,血染宮殿。
「攔住蕭璟雲!」
「朕今日倒想看看是哪個妖,把舉國上下攪得不得安寧!」
*
聽見馬聲嘶鳴,感受到體面傳來馬蹄的震動,久久不停,無休止死大鼓似的鳴叫。震耳的馬蹄聲由遠及及近,舉目望去,大批銀甲和一位道袍飄逸的道長站在東宮門前,參差的劍刃指向東宮,泛著凌厲的寒光,令人望而生畏,毛骨悚然。
傅簡左大包右大包拖家帶口強拉著被八根身子捆好才拖動的清黎退開沉重的府門,便看見一片銀光刺眼。待看清之後,面孔上是毫不掩飾的慌張:「你們這是幹什麼?!這可是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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