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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言到此處,慶帝眼底浮上一抹陰沉,旋即又迅速收起了自己的殺意。
這一席話三言兩語便將矛頭暗指清黎和蕭璟雲,誰讓清黎此世是人人畏懼的巫蠱女,而蕭璟雲求大乘法道六欲滅,因此無情無淚,落在人心中卻是可憎的怪物。
世間緣法玄妙,慶帝敬重半仙尊仙道,卻處處提防、憎惡仙道之上的扶桑。
講來怪異,算出因果。
解蠡並未回答慶帝,只道:「慶帝請允我法安殿,撤去侍衛,無人打擾,我求清淨的修身之地。另外,各宮嬪妃和王妃承皇后娘娘鳳恩已久,需還雨露。」
「如何還?」
「穿素衣,無外物。日夜修行於法安殿,沐浴焚香,抄送經文,皇后定能痊癒。」
解蠡:「另外,需陛下答應允我一物。」
*
法安殿如同晟宮之中的一處隱私,當真清幽,這三月里除了來了些幾波運送過冬棉褥和炭火的宮女和太監,再無人來來訪。殿內每日傳來的都是吃素食,還有解蠡領著大家誦經的聲音。
正點誦經,側殿是解蠡禪道之地,清黎和各位嬪妃擠在側院,其餘墨袍道士住在小院輔助講解經文。
就連瀾妃如此鬧騰的性子,在每日清心抄經的養性修行中,性子也慢慢磨地沉穩了許多,從每日三次與清黎鬧得不可開交直至現在大家能略顯平和地整日待在一起。
果真,緣法玄妙。
飯也是一日三餐都在吃著,可接連三月都是清湯寡水、未見半點葷腥,清黎想吃肉的念頭像是著了魔一樣此消彼長。
清黎今夜也是運氣好,飢腸轆轆之時,突然飛來了一隻停在她面前的鴿子。天公也終於開始垂簾她了,她迫不及待毒了鴿子、扒皮,把整個肥美的信鴿下了鍋。
裊裊清煙攀騰而上,小爐子夾在火柴堆上,裡面燉著飄香四溢的鴿子肉。煮的滾燙,清黎攙著的心也難耐,忍著指尖的燒痛,坐在殿前的石階上,抓著鴿子腿就往口裡塞。
清黎吃得正開心,全然不顧髮絲上還掛著慘死信鴿的羽毛,彈指一揮間便彈至地上,落在一個如小拇指大小的木筒上,應是信鴿攜來的信件。
她暗感不妙,揉開卷折的蕭信紙。
紙面卷褶,墨字筆鋒蒼穹有力,只是清黎卻在落峰的微微抖彎之處猜出寫信之人提名時應該是滿臉羞紅,耳根滴血。
上訴:
晝賞微雲夜觀星,輾轉反側,等無來信。幾欲提筆問卿人安好,是否羞惱。
青煙止,經文歇,拂去案上沉香。
清心咒能阻我新繞,卻不能阻我...
清黎捂著頭,早知道先不著急燉信鴿了。
清黎還未觀完,信紙就被一團竄出來的青火燒的一乾二淨,徒留一團淌著餘溫的黑渣。她約莫猜到了來人,頭也不回地將身子挪到了最側的石階上。
她輕嘆一聲:「我早該猜到的,司命星君下凡又有何貴幹,還不惜扮為解蠡。」
解蠡銀髮披肩,不由分說地抓住著清黎的皓腕,逼清黎離近自己。
他五指重著力道讓那雪膚青紫一片:「我來幹什麼?你還不知道麼?扶桑的最後一頁的命簿你不是已經看過了嗎?」
「衡墨四十七年間,蕭璟雲再入十三司中,被人挖眼去舌,凌遲處死,橫屍荒野,死後無碑無墓。」
「父不信、群臣棄、兄弟背、妻..」解蠡句句擲地有聲、不容置疑,他凝著眉頭望著清黎,語氣幽幽:「清黎,你難道沒覺得扶桑的命途已經開始在走下坡了嗎?實則不然,或許準確來說,應該是在你違背命簿和他成親之後....」
清黎用力掙脫,就低眉的模樣儼然是一副做錯了事情的模樣:「所以,司命你來幹什麼?」
解蠡冷冷鬆開了手,冷然看著月亮:「當然是在命簿的手筆上再推波助瀾一下,現如今他只是被奪了掌印罷了,還有很長一條路要走。不過你可以先安心,如今我可什麼打算都沒有,只是為了幫他一起查清觀山案罷了。」
清黎不敢相信司命能有這麼好心,肅著臉站在他的身後。皎皎輝光,印在他的臉上卻是格外陰森可怖。
「司命,你不會想用仙法操控這一切吧。」
只聽他冷笑一聲:「人心可比仙法更恐怖,不用仙法,便能讓蕭璟雲輕易落獄。只是,你不會連神君厲這最後一劫也要阻吧,這命途對你對我而言都有好處。上清能有一位神君降世,而你也能如願按著命簿獲得眼淚,畢竟你那情花什麼用都沒有,不是嗎?」
解蠡變出一卷長軸丟到清黎懷中。
清黎悶道:「這是什麼?」
「山河表里圖。」
清黎:「你有這麼好心?」
「當然不是白送你的,我亦有要求。」
解蠡忽然步步緊湊清黎,眼神蓄著冷光,指尖快要觸到清黎躲閃的臉頰才停在原地。
解蠡借著著夜色深深離著清黎更近,將手上的擬好的方子強硬交到清黎手裡,後強硬掌心相扣。清黎原先用力掙脫,可觸到傳來的草方之後,颯然慌了心神。
不巧,這副曖昧景象正好被起夜結伴閒步的虞念卿看見,她捂住雙唇掩去自己的呼吸。不讓那二人察覺任何動靜。她重心不穩倚著牆壁,久久未能回過神來,這二人怎麼敢在晟國之中做出如此苟且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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