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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必安也是不服氣憑什麼霍連徵在線發個紅繩就能成為這場婚宴的座上賓, 而他只能在一旁觀禮。他指間轉著小酒壺,舉止輕慢地一掌推開了霍連徵, 倒出一盞小酒舉至清黎面前:「你這忘恩負義的丫頭,有奶就是娘,有好處就是爹,憑什麼就敬那個老東西,難不成就看上那兩條破紅繩了?」
霍連徵被駁了面子也不滿,叫囂道:「月黎乃是清黎的阿姐,傳她仙識,教她六道學識,亦師亦母,坐在此為代高堂之職有何不妥?而我乃月黎的意中人,憑著此關係,清黎也該喚我一聲姐夫,那我暫代高堂之職又有何錯?」
謝必安素著個臉:「怎麼?照你這麼講,我護著月黎一生,和她一起照顧清黎半生,把她從一個什麼懂的小鬼一點點拉扯長大,有養育之恩,按這情分,我也能算他半個爹。自古都是高堂上座,為爹都不上座,讓個姐夫當道是何道理啊?」
看似必贏之局倒是被霍連徵抓了把柄反將一軍:「你自認半個爹,如今清黎與神君成婚同為一體,那扶桑神君是不是也應該遵著輩分喊你一聲老丈人啊?」
言必,鴉雀無聲。
眾人緘默無言,雅樂一下沉寂,扶桑聞言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頭,神色不朗。
怕是在場眾人的年歲和修行加起來都不及扶桑,誰有這個膽子敢妄自在他面前稱輩,怕不是想挑戰雷霆之威、剔骨之刑?剛剛還氣勢逼人的謝必安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快語有些不妥,尷尬到不知如何收場。
場上局勢緊張,圍觀的小鬼一下子也嚇得不敢多嘴,喜悅奏到一半也戛然而止。
清黎也不知如何是好,左右都是熟人,也知七爺也是逞一時口實之快不是有意口出狂言,可到底此言確實沒把扶桑放在眼裡,擅自做主當他的父輩。要是真論起來,以扶桑在世的年歲怕是百個七爺都還未出生。
怕扶桑認為七爺沾了自己一層親就開始得意忘形、不遵禮數,故意借勢踩著扶桑甩威風。
清黎捏著扶桑的衣角,暗暗問道:「你沒生氣吧?」
換來一句低語:「也就只有你會惹我動怒。」
「可是我也最會哄你呀,郎君。」清黎那不懷好意的心思呼之欲出,歪著頭慢慢湊近臉上還餘熱未消的扶桑,只怕是再近一分,好不容易才消散下去的紅潤又要呼之欲出。
可是她卻並不打算這般輕易地放過扶桑,只聽清黎又輕聲附耳道:「郎君不喜歡這種哄法?那可如何是好啊,今晚的春宵良夜也怕是要被辜負了。」
多言鬼才、早已參透世俗的謝必安也會因「情」字被霍連徵壓制一頭,是才萬物終有克制之法,扶桑原本不信此句,因爾自己毫無弱點,卻未料想到以後會在一人面前處處受制,他才終於頓悟萬物相生相剋為真、事事無絕對。
只是清黎從不是他的弱點。
是他一生所愛。
扶桑與清黎相視一眼,拂去她的手,轉而笑著給謝必安斟一壺酒,謝必安念著身份懸殊實在是不敢仗著扶桑單獨敬酒一杯,奈何扶桑執意一同飲下。
他言:「七爺無論是忘川還是凡間都一路相護清黎,這份恩情我都未好好答謝過七爺,如今總算藉此能尋得機會。」
神位為下位者倒酒真是聞所未聞,既給足了圓回了剛剛的僭越又給足了七爺面子巧妙地化解了一場危局,清黎也不得佩服扶桑的氣度。
扶桑又給自己倒了一壺一引而盡,倒扣杯盞,杯中再無水滴:「忘川沒有神君,只有扶桑。」
聞言的眾人先是一陣噓聲,隨後鬼群中就有人爆出聲響,緊接著開始躁動不已,此刻所有人忘記所有仙條規定的尊卑禮教,不再加上神君兩詞一遍遍高呼著『扶桑』。
上方的小鬼搖著手鼓,拿著小鼓槌敲著頭骨。中橋的小鬼圍成條條圓圈,晃著身上的碎步繞著篝火載歌載舞。
鬼曉生更是膽大仗著那句忘川再無神君,直接徒手挖出了自己深埋百年的好酒,齊刷刷地倒滿一派酒碗,吆喝著眾人都來灌著新郎喜酒。
謝必安更甚一手搭在扶桑的肩頭,一碗碗拿著滿滿的美酒哄著扶桑喝下。
道教禁三葷五厭,也不沾酒水,扶桑也就身為蕭璟雲沒有清規纏身時偶爾宮宴才飲幾杯,平時皆是以清茶代酒,酒量淺到不行。
無奈受不了眾人吹捧,扶桑才淺淺飲下兩杯臉上就已明顯有了紅意,哪曉得七爺還不放人,還是差人將一碗碗空盞倒滿,摟著他的肩道:「扶桑你今天可真的逃不掉,我們忘川皆是好酒之人,我可不敢把清黎交給一個一杯就醉倒的人,那這樣以後誰還能替清黎擋酒,你且說是不是?」
扶桑有了酒意的加持此刻瞧著眉眼都柔和了很多,都沒了凌厲之志,甚至還頗為溫順地點了點頭。來一人敬他一小杯,他便回敬整整一碗,滴酒不漏。
別人跟他來虛的,他還別人實的,清黎一瞧這不是傻子嗎?果真醉的神志不清,上前想替他擋酒,卻被月黎嬉笑著塞回了喜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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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籠開路,兩岸彼岸花抱合,搖曳身影慢慢地被水波盪地曲折,一步一路,微風吹拂,紅色裙擺逶迤三尺,猙還是貓形守在屋外頭尾挨在一起呼呼打著呼嚕,睡著久違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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