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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在觸碰到清黎的那一刻,孱如雙獸的心讓他指尖死死捏著清黎的衣角,那力道恨不得整個錦布攥在手裡,她若一逃,布碎成末。
清黎語氣冷冷的:「放開。」
司命品出清黎眼神的嗔怪之意,瞬間一愣,下一秒毫無防備地就被清黎推倒在地。
清黎站起身子,與女鬼相視:「你的時間不多了,形魂被滅,可能永世再無法超生了。」
她以手覆在她的白骨之上:「還有什麼未完成的心愿嗎?我助你完成。」
女鬼紅衣飄飄,望著殿內,久久才回頭望著清黎向她輕點。
不曾言語,悽然悲涼躍然。
清黎垂眸,沉思良久才道:「我...我答應你。」
女鬼雙手攤開呈上,清黎也緩緩落下雙掌,卻被反應過來的司命一把抓住手臂:「清黎,你這是在幹什麼?想與一個怨靈交魂,讓她附身於你?惡靈大凶,你是仙,怎可讓她染身,損你仙德事小。若一直強占著你的身體,吞了你的仙根,你又該何去何從!難不成一個孤魂野鬼嗎!」
「我從未想過你來凡間一趟竟會如此瘋魔,肆意而為!」
謝必安雙臂抱胸,站在清黎身側:「司命仙君,還請您回仙境,莫在人間添亂!」
「司命仙君,你難道沒有看出來她無意要傷我,也無意要害我嗎?反倒是人人畏懼、嘖懟的怨靈救了我,真正要害我的人不是..」 清黎冷眼相覷司命,皆是鄙昵之色,淡淡如水,讓司命心中錯生栗意,左手再無力勸阻...
司命還想辯解:「我..」
清黎將雙手落下,與女鬼相握:「小仙今日多謝司命星君相助了,又救了小仙一命,無以回報。等來日回了忘川,定當湧泉相報。接下來的事情便交給小仙了。」
「不送。」
三兩句,禮敬客套。
未有嗔怪之意,只有淡淡如水的涼意,雖未言語,但二人心知肚明這客套之下是字字誅心的斷念、斷情分的別語。
謝必安雙眼眯起,口中威脅:「司命仙君,此夜動靜可夠大了,上清仙境之內若聽到了什麼風聲可就不好了,還勞煩司命趕緊回上清替我們善後。這份恩情,連同謝某也會銘記於心,來日定當回報。」
司命痴痴地望著清黎,苦笑一聲,後身影消散於風中。
~
曲徑幽深的古巷,突然雷聲轟轟,迷霧捲起簌簌而落的落花綠葉籠罩著清黎和女鬼二人,隔離了謝必安。迷霧神秘莫測,風勢喧囂,飛沙走石迷地他睜不開雙眼。
待狂風驟停,謝必安睜眼時只見身穿著一襲紅裙的『清黎』,聽她喉嚨在發著詭異的音符,後又不停地乾咳,似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一般。
突然謝必安的左肩被人輕拍了一下,又猛地抬頭四處瞻望,卻無一人。
鬼???他瘦削分流的肩膀瑟瑟發抖,不是吧,什麼鬼,自己還看不到啊?
接著,他的右肩又被拍了一下。
鬼啊!!!!
還是鬼嚇鬼!!!!
謝必安猛地一驚,縱身一躍跳到樹枝上。再次左顧右盼,確認院子之中只有一個紅衣清黎,便再無她人,未知的恐慌讓他難得脊背一涼。
「七爺,你幹什麼?下來啊!呆樹上幹什麼?」
謝必安揉了揉眼睛,苦尋聲音源頭。
清黎在下面蹦蹦跳跳,揮手示意:「七爺,你瞧不見我嗎?七爺!我就在女鬼的旁邊啊!」
謝必安茫然地搖搖頭,細細推敲:「可能是你將肉身讓出,你的靈魂無處寄託,成為了三界之外的存在,非人非鬼非仙,所以我便瞧不見你。」
有了清黎肉身的女鬼還在咳嗽不止,她收手扼制著喉嚨跌跌撞撞地走向殿內,腳步一深一淺。
謝必安跳下搖晃的槐樹,結果冷不得地又被清黎一計拍肩嚇了一跳,汗毛瞬間炸立。
清黎沒覺異樣,靠著謝必安的右臂,看著『自己的身軀』越走越遠。
謝必安強穩心跳,問道:「為何她擁有了肉身之後,舉止還是如此詭異?步伐不穩,一直喘咳。」
「因為她身前被人活生生剜去了雙眼,如今借我的肉身才獲光明,還未能適應,看不清,所以腳步也不穩。至於喘咳也是因為她生前被人割掉了舌頭,才會如此。」
謝必安動了惻隱之心:「倒也是夠慘的。這是你從她的眼淚中觀出的前塵嗎?」
清黎蹭了蹭,點頭答道:「是啊。女鬼本名叫寧菡,是白朮部落的聖女。白朮部族每年都要選一人進晟宮替帝王占卜卦象,貞衡之年,選中的人便是她。」
「寧菡進了晟國以來,卜算出來的卦象向來精準,每每預言則必中,絕無錯漏。慶帝視她為祥瑞,對她寵愛萬分,納她為妃,受盡六宮的羨慕。入宮僅有一年,便懷龍胎,登上貴妃之位,可惜一切都在中元夜那天大變!」
謝必安聽得入迷:「怎麼了?」
「中元夜慣例要給慶帝卦象,一直以來皆是上吉的慶帝,頭一次在寧菡的卦象下成了大凶之勢。卦象所言,子奪父位,父死於子的劍下...」
謝必安自己推敲二句:子奪父位,父死於子的劍下。這不是皇家最忌諱的謀逆之罪!且有大逆不道的殺父之罪!難怪這慶帝會如此多疑,估計每日就寢時還在心驚著是哪位自小養在膝下的兒子心中會有著弒父奪位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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