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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是在南家競技場玩的時候,發現的槍械天賦。」「惠子」連忙解釋,「她接觸槍還沒多久,並不是早有預謀。」
「沒多久,是多久?」
「不到半個月,這點可以由教練佐證,剛去競技場的時候,她都不會開槍。」
……
「惠子」緊張地望著徐嘉盈。
「如果不是還要用你,這麼嚴重的失誤,你已經可以報廢了。」徐嘉盈灰眸冰冷,「你只需要將所有異常向上匯報,而不是擅自進行判斷。」
「惠子」點了點頭,遲疑片刻:「還有幾件事,不知道算不算異常。」
徐嘉盈略一皺眉,「惠子」連忙道:「第一件事是小姐對南邵的私生活不太滿意,曾經想著乾脆自己也找個情人。第二件事是自從徐嘉恩出事,小姐就有點怕您,有時候會嘟噥,還不如做個普普通通的平民,不用擔心被親人背叛。」
這確實是徐渺會說的話……徐嘉盈揉了揉眉心:「父親真的把她保護得太好了,明明……」她唇角冷凝,臉色有些陰沉,聲音壓得極低,「……她根本不是父親親生的。」
「惠子」心頭一跳,但臉上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表情,徐嘉盈疲倦地閉上眼睛,揮手道:「回去吧,只要她老老實實,這一次……就算了。」
「是。」「惠子」點了點頭,倒退出去,原路返回到徐渺房間門口,悄然推開房門,閃身入內。
她輕輕把門反鎖,背後本該已經熟睡的徐渺靠在床頭,靜靜望著她。
兩人交換視線,徐渺起身,走進檢查過、不存在任何監控與竊聽器的盥洗室,「惠子」跟在她身後。
「都跟她說了。」冬葵低聲道,「按照你的要求。」
徐渺點了點頭:「辛苦了。」她看著冬葵表情,「怎麼了?」
冬葵想了想,還是直接告訴徐渺:「徐嘉盈說,其實你不是徐家家主的親生女兒。」
「……」
徐渺還沒來得及說話,熟悉的父慈女孝、哥哥、姐姐、全家人寵愛著自己的畫面出現在腦海中。
以她現在對腦機技術的了解程度,她已經能從這些努力煽情的畫面質感中明確判斷出,這絕對不是她本人、或者說原主的記憶,而是有人利用她的腦機植入的虛假記憶。
一旦出現預設的關鍵詞、表情、動作,這些記憶就會被觸發。
zero曾經告訴她,植入記憶是非法操作,是被嚴格禁止的。
但如果,進行操作的是精通腦機技術、腦意識無比強大的徐建龍呢?
儘管她不知道徐建龍這麼做的目的。
他人都已經死了。
給她留點美好的回憶嗎?
還是說,讓她認可徐家人的身份,對徐家保持忠誠?
觀賞著不斷湧現的童年「記憶」,思忖間,徐渺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
流露出僵硬與不真實的記憶,突然遭到腦意識的反撲。
仿佛是王的領地受到侵犯,深沉的腦意識如同大海中狂暴的巨浪,要將所有入侵者驅逐。
這一次之所以與前幾次不同,是因為她注射了人魚基因。
人魚基因帶來了強烈的領地意識。
翻閱著避難所的基因技術,徐渺若有所悟。
……
徐渺只覺得自己的大腦成了戰場,腦機拼命將虛假記憶灌入,腦意識憤怒而堅決地反擊。
大腦在對抗中燒成了一鍋沸騰的鐵水,仿佛隨時都會爆炸。
徐渺額頭浮現豆大的汗珠,白皙的臉龐變得通紅。
太疼了。
真的太疼了。
像是被烙鐵插.入腦髓,腦子滋滋地冒出白煙。
慘叫聲被她用難以想像的意志力吞入喉中,以至於喉間溢出些許血沫。
牙齒被咬得咯咯作響,眼睛失去焦距,意識瀕臨渙散。
但她始終記得外面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她。
她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目睹全過程的冬葵沒有徒勞地追問「你怎麼了」,只是把她不停顫抖的身體摟在懷裡。
只有等徐渺平靜下來,詢問才有意義。
徐渺伏在冬葵肩頭,用最後一絲理智苦中作樂地自我調侃,也許她的穿越就是來鍛鍊大腦的,等離開這個世界,她立刻就去參加《最強大腦》。
……
兩股力量不知僵持了多久,終究是她的腦意識占據了上風。
仿佛鐵錘狠狠敲開冰面,鏡花水月般的幻象乍然碎裂,隱藏在冰面之下的真實記憶翻湧而出。
她看到自己被層層藤蔓托舉著遞交給一個男人,非男非女的聲音響起:「你的測試結果是對的,她擁有你夢寐以求的才能,你可以通過女神賜予的儀式,分享她的天賦。」
男人接過她,才滿三歲、剛開始記事的她懵懂地眨了眨眼,看到了一張冷峻的面孔。
那是年輕版的徐建龍。
……
畫面一轉,她和徐建龍一左一右站在曼陀羅木前,樹幹上扭曲的人臉囈語般誦念。
隨著它的誦念,無形的連接在兩人身上形成。
「儀式一旦完成,你將分走她一半天賦,與之相對的,你們也要共同承擔代價。」
「失敗……不,儀式不會失敗……她只是個凡人……」
「她的靈魂分成了兩半,一半離開了這個世界……那是個沒有真神的世界,卻有股奇怪的信仰之力保護了她……你只能分走她四分之一的天賦了……不過,已經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