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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徐渺不會忘記剛穿來的那一夜, 對她做出類似提醒的是徐嘉盈。
回顧與徐嘉盈的第一次接觸, 或許當時她有那麼幾分真心, 或許只是純粹的利用,讓徐渺誤以為她真的在逃亡,以此迷惑住徐嘉恩。
那麼這一次呢?
徐嘉恩的提醒,又有幾分真心,幾分利用?
種種心思一閃而過,在南邵眼裡,徐渺只是略一失神,就恢復了微笑:「你說得對,她畢竟是你的母親。宴會結束後,去跟她詳談一次吧,把內心的真實想法告訴她,她會理解的。」
南邵怔了怔,他還以為以徐大小姐的性格,微微一笑後就會慣例嘲諷,沒想到她竟然會鼓勵他。
他眼中神情愈發複雜,腦中一時想起貧民窟中一睜眼,出現在面前的那張燦爛笑臉,一時又浮現出幼時與徐渺同班玩過家家,成年禮上訂立婚約的畫面。
他不知道,他所以為的鼓勵,只是一個把他推到南湫石面前的試探。
他糾結於兩位女孩的情感時,徐渺已經在虛擬世界採取了行動。
在「徐建龍要來了」的前提下,她依然選擇即刻追蹤徐嘉恩。
zero在徐嘉恩入侵的時候檢測到了微量的數據流,進行了粗淺的標記,儘管不能準確獲取徐嘉恩的位置,依然能讓徐渺把握大致的方向。
當然徐渺沒有忘記,zero也可能是徐建龍為他自己留的助力,她在zero那裡的權限,歸根到底是徐建龍轉讓的。
如果這是個陷阱,如果徐建龍已經與zero暗中達成共識,徐渺很可能會狼入虎口。
但穿越以來的種種經歷,已經讓她深深明白,要活得更久必須掌握更多信息,想要掌握信息就不能龜縮於安全區。
如果她沒有提前試探出惠子的立場,可能已經被惠子殺死。
如果她不知道「先知」的存在,也許身邊已經布滿奧羅拉的殺手。
沒有一次次膽大心細的冒險,永遠也不可能抹平與對手的信息差。
更何況,她並不是單純地莽上去。
她將意識分成兩股,一股留在湖心亭,被無形的薄膜保護著,一股追向徐嘉恩離開的方向,搜尋他的蹤跡。
如果追蹤的那股意識受到傷害,甚至被徐建龍吞噬,她在虛擬世界的實力將大打折扣,但還能保住小命。
腦意識在網絡中飛馳,徐渺臉上神情自然地吩咐:「幫我把惠子叫過來,我要再在這裡待一會兒。」
習慣了被大小姐指揮的南邵下意識「嗯」了一聲,以為徐渺要花時間理清自己的感情,深深凝望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涼亭。
阿墨望著他的背影,瞳孔擴張成圓形,尖利的指甲探出肉墊,碰到徐渺的皮膚又縮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一身女僕裝、挽著髮髻的「惠子」踩著石頭鋪就的小路,「噠噠」地走了過來。
「幫我守著身體。」徐渺這才放心地闔上眼睛,全心全意穿梭於數據洪流。
「惠子」沒有多問原因,說了聲「好」,反手拔下髮髻中的櫻花髮簪,握在手中,站在徐渺身旁。
阿墨伏在徐渺膝頭,眼睛半眯,耳朵高高豎起,同樣在保持警戒。
他能感覺到徐渺對他的提防,冬葵的背景也確實更清白。
但他沒有多想。
注射了人類基因,開啟了智慧的黑貓,能理解人類的複雜,卻不會就此轉變思考方式。
他本質上依然是一隻貓。
在昂貴的貓爬架和丟在垃圾桶邊的紙箱子之間,貓就是能任性地選擇紙箱子。
他們只選擇他們發自內心喜歡的,不會判斷對方的價值,再選擇更有價值的。
安全局也好,南家也好,或許都比徐渺更有權勢。
但是一隻貓,永遠也不會屈就權勢。
一人一貓守著徐渺身體時,她的意識也沒有停止網絡中的奔跑,zero也在以65536*65536的單位大小掃描著虛擬世界。
現實世界中需要漫長時間跨越的區域,虛擬世界裡只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
被標記的意識如同word中高亮顯示的文字,在普通意識群里發著光一樣明顯,又如程序中被單獨監視的變量,越是靠近越是清楚它的狀態,可以依靠推算更快確定它當前的值。
[找到了。]zero出聲的同時,徐渺的意識已經下沉,變幻為金髮雪膚、紋有大片冶艷薔薇花的[蝴蝶]。
意識降臨的區域不能準確到虛擬世界的最小單位,她與徐嘉恩還有一定距離,她抬眸望向仿佛被虎狼追趕的徐嘉恩,靜靜等待了1毫秒。
徐嘉恩依然在狂奔,zero依然沒有異常,四周靜悄悄的,一眼看不到邊的純白空間被分割成一個個整齊的小方塊,每個小方塊上豎立著一道緩慢旋轉的影像,影像周圍環繞著一圈文字。
[這片空間存儲著富和財團的電影、電視、紀錄片、小說、漫畫、遊戲等作品。]zero匯報,[徐嘉恩曾經製作過一部小成本電影,應該也在其中,我現在就檢索具體位置。]
他在電影裡留了後手?徐渺凝望著徐嘉恩在影像構成的森林中穿梭,猜測他來這裡的目的。
到目前為止他倉皇的逃竄仿佛一出滑稽的獨角戲,徐建龍的身影始終不曾出現。
要追上去嗎?
轉了轉手上的銀戒,徐渺突然感覺到腦海中湧入一幕幕徐建龍、徐嘉盈照顧她的溫馨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