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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內城區嗎?
似曾相識的劇情。
剛穿來那一夜,外城區陷落於暴走車械,財團和警署卻在死守內城區,沒有分出任何力量救援外城區的平民。
當時她自身難保,只能沉默望著一幕幕悲劇上演。
時隔數月,這個世界沒有任何改變。
但她已經不太一樣了。
現在的她,可以做點什麼嗎?
.
鼠群還在往外湧現!
仿佛能夠無限繁殖,變異鼠大軍看不到盡頭。
貓群卻是定數的。
藉助碾壓的數量優勢,一部分變異鼠突破了流浪貓的攔截。
它們往徐氏總部大樓的方向奔竄,時不時有變異鼠鼻翼翕動,猩紅的眼睛滾來滾去。
喪失理智的變異鼠做不到直奔目標,極易被新鮮血肉吸引,它們沿著排水管道、通風管道鑽進工廠、店鋪、公寓,哪裡人多它們去哪裡,平民的血肉就是它們的盛宴。
人們防不勝防。
有人失去了身體的一部分,亡命逃竄,有人被鼠群絆倒,再也沒能爬起,哀嚎著變成白骨。
雨變大了,天像破了個洞,雨水開了閘似的澆灌下來,像是有人迫不及待洗去這座城市的罪惡。
碎肉和骨頭渣堵住下水道,鮮紅的液體在城市中積蓄,再大的雨也無法洗淨令人作嘔的血腥。
霓虹燈光一如既往耀眼迷離,鋼鐵森林漠然俯視眾生,鋼化玻璃幕牆映出飛速掠過的鼠影。
黑貓奮力殺鼠,瞳孔中閃過一絲焦急。
雨水打濕他的皮毛,令他睜不開眼睛,攻擊變得遲緩。
他只能憑聲音和直覺戰鬥。
他大聲怒叫,聽到同伴們回應。
大家苦苦支撐。
血肉之軀總有疲倦之時,它們需要援助。
終端影像閃爍,信號差加上雨幕隔絕視線,徐渺無法看清現場,但僅僅是幾個閃爍的畫面,也足夠她清楚目前的狀況了,她不需要懂貓語,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她果斷道:[出動徐氏的遠程武器。]
zero沒有回應。
它掉線了。
終端同時黑屏。
……
就不能多建幾個基站嗎??
徐渺摸了摸手邊的槍,冰冷的槍身讓她冷靜。
人很容易被無能的憤怒沖昏頭腦。
一想到這是奧羅拉為了「幫」她上位採取的行動,她就如鯁在喉。
她必須壓下這些情緒。
.
現在很難說荒野和城市哪個更危險。
雨水澆滅了戰場上的火焰,奧羅拉營地中呈現出冷凝的死寂。
蜜蜂躲在草葉下,徐渺通過監聽器聽到戰場上的聲音。
「部長來了。」
徐渺抬起頭,看到圍著地下室入口的安保隊員們讓開一條通道,安保部長撐著黑傘,走到被割開的入口邊,往地下看了眼。
一群老人和小孩。
衣衫襤褸,面黃肌瘦。
他並不意外,也絲毫不動容。
「全部帶走。」他揮了揮手,「少主親自來了,不要讓他等太久。」
即使南邵全程待在指揮所,連面都沒露過。
但他的意志,依然傳達到每一個角落。
「是。」安保隊員們扛著槍,跳進地下室,將老人和孩子趕出避難所,銬上手腳,塞進裝甲車。
他們被大雨澆透,抱住自己瑟瑟發抖。
老人們低垂著眼睛,嘴唇蠕動,念念有詞。
負責看押的義體戰士瞥了眼,以為就是尋常的禱告,聳了聳肩,沒有搭理。
任務完成了,戰士們臉上露出輕鬆的神情。
只有死了隊友的敢死隊氣氛沉悶,有個隊員忍不住用仇恨的目光看了眼奧羅拉的成員。
孩子們用黑白分明的眼睛回望她,抱著膝蓋的模樣像天真的幼獸。
她愣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自己該恨誰。
裝甲車發動,直升機旋翼旋轉,大部隊出發回城。
徐渺面臨選擇,是像來時一樣,跟在南家安保部隊後面,等著他們把所有潛在危險驅趕走,安安穩穩回家。
還是加快速度,趕回町野市,儘快調用徐家裝備除鼠。
生性謹慎的徐渺幾乎沒有思考,徑直驅車沖向了町野市。
將浮空車的速度壓榨到極致,很快甩掉南家大部隊。
路上她一直嘗試和zero聯繫,zero聲音斷斷續續出現了幾秒,還沒來得及聽完她的指令就又斷開了。
雨水打在車窗玻璃上,連成一縷縷銀線,狂風裹挾著大雨,像鞭子一樣抽打車身。
智能駕駛系統提醒:「檢測到暴雨天氣,請您注意行車安全,車速不宜過快。」
徐渺關掉提醒,繼續保持高速前進。
終端每一次卡頓,都會刷新出一個新的平民被變異鼠襲擊的畫面。
變異鼠擁有異常鋒利的爪子和門牙,移動速度極快,成群結隊出沒,沒有武器的人類很難與之對抗。
徐渺將窗戶打開一條縫隙,在車窗邊緣包好緩衝墊,架上狙.擊.槍,瞄準先前被南家安保殺死的小動物屍體,開了一槍。
風雨交加,她需要預測風速、濕度、車速、車身抖動等環境因素對狙擊精度的影響。
她的大腦簡直和計算機一樣精準,計算得分毫不差。
子彈穿透厚重雨簾,鑽入黃鼠狼屍體的腦袋,濺出一蓬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