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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可以選擇的情況下,成為了被保護者。
只因為是他嗎?
深重的血色在海水裡不斷擴散著,鮫鯊本就嗜血如狂,現在聞到血腥味便愈發挑起了它嗜血的欲望,它突然發了狂一般地向勾黎的方向撲了過去。
少年只是沉靜地站在原處,似乎對鮫鯊的動作早有預料,待到那鮫鯊幾乎沖至他面前,他才蓄力向上一跳,揚起了手,重重地向下一刺,登時血液四散,鮫鯊猙獰的暗褐色角鱗下是大幅度翻起的皮肉。
鮫鯊開始瘋狂地顛甩起身軀,想要把少年從背上生生甩下去,但少年沒有絲毫的停頓,驟然身形在不斷地搖晃著,似是下一秒便會從它背上跌落,他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咬破了指尖,傷口處滲出一滴渾圓的血珠,旋即念出法訣。
那血珠開始自行飄往他手中的利劍上,從下往上倒流著,漸漸滲透,頃刻間光芒大盛,少年奮力用劍刺向鮫鯊,電光火石間,鮫鯊的血肉瞬時開始消弭,由尾至頭,不多時,竟化作了一具白森森的骸骨。
見鮫鯊徹底淪為了白骨後,桃夭才終於緩緩舒下一口氣,方才看那鮫鯊開始發狂,讓她都有了幾分緊張,本有些擔心少年初次與其作戰,也許會亂了心神,卻沒有想到,少年居然這樣快就解決了。
他方才所用的一切術法,都是她教他的,她沒想到他竟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融會貫通,雖然某些時刻仍有些生疏,但做到這個份上,已經算得上是出色。
少年從骸骨上一躍而下,開始邁向她的方向,隨即,他的腳步停在了她的面前。
漆黑如鴉羽般的睫翼半遮住他淺褐色的瞳仁,她看不清其中的神色,只是聽見他幽幽開口道:「怎麼樣?」
他的話音中帶著一絲彆扭,像是鮮少問過他人關於自己的評價,於是在此刻,這聽上去像極了是某種邀功。
她抬起眸,這才發現他在看她。
少年的眼睛亮亮的,有著如同月映霜雪般細碎而明亮的光芒,他沒有繼續說些什麼,只是這樣看著她,等待著她的答覆。
她本該為少年解決了鮫鯊而感到高興,甚至欣慰,但此刻,平復下先前緊張的心情後,她只感到有幾分後怕,甚至對於自己對於他能解決這一切的那種天然的信任而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若是方才,他沒有躲開鮫鯊發狂時的那一擊呢?她又如何對得起自己先前許下的會護他周全的諾言?
是覺得自己的決定太過莽撞,還是害怕自己會真的失去他,也許二者都有,可她卻說不清楚。
那種後怕感終是戰勝了先前所感受到的溫暖,桃夭的臉色驀然冷了下來,有些氣悶道:「不許再這樣了,你僅僅是一個初學者,自保都困難,竟然與那鮫鯊搏鬥,你是瘋了還是不要命了?」
少年眸中的光似乎有些黯淡下去,但他仍是一瞬不瞬地望著她,沒有辯解。
這讓她感到更加氣悶了。
「是我太縱容你了。」她嘆了口氣,旋即啟唇,準備再說些什麼。
卻是在那一瞬息,她驀然聽見少年開口說道。
「我沒瘋。我不在乎。」
「什麼?」桃夭有些錯愕,沒有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我說,我不在乎。」
「為了你,我不在乎。」少年一字一頓,無比清晰道,清冷的聲音迴蕩在這幽閉的空間內,帶著微弱的迴響。
他的確不在乎,不是因為他是魔尊本就有能力自保而不在乎,而是他已經明了,他能夠為了這個所謂的假象付出一切,只要那可以留住她。
哪怕是永遠沉眠於無盡寒冰之中。
無論他是魔尊,亦或只是平凡的修道者,他的決定不會有任何改變。
頭一回聽到這樣直白的話,桃夭怔了怔,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
縱然在幽冷的海水中,她還是能感受到面部的潮熱,先前那種氣悶感亦是早已消弭,她輕輕地咳了兩聲,扭過頭去,不自然地說:「算了算了。不和你說了。」
固執的傢伙,他明明知道那種時候他只要應下她所說的一切就好,就像她每回做錯事被師父訓話那樣,低頭稱是就行,偏偏還要說那種話……
視線偏轉後,她的眼角餘光里,卻猝然在那鮫鯊的骸骨中,瞥見一個閃著光的東西。
桃夭逕自上了前,施法讓那發光的物什懸浮起來,卻在她的指尖接觸到那物的瞬時,只聽側面「轟」的一聲響,她偏過頭,一條冗長的階梯儼然出現在了她眼前。
階梯內未曾點燈,只是一片深不可測的黑暗,仿若深淵。
第60章 『她』
◎她是來辦正事的◎
那種幽深的黑暗給人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仿若有什麼極度危險的野獸,潛伏在黑暗深處,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桃夭凝下心神, 變得更加警惕, 想起少年與鮫鯊搏鬥之時受了傷, 此刻怕是會比先前虛弱上不少,在進去之前,得趕快給他療傷才是。
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的神色變得有幾許彆扭。
猶豫了片刻,她再次咳了咳, 別過目光,向少年的方向伸出一隻手, 有些訥訥地開口道:「那個……手給我一下,我來替你療傷。」
時間緊迫, 若是如同先前那樣療傷, 會花費不少時間,這塔中險象環生,假若多耽誤一刻, 只怕會遇到更多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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