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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扶桑一族因其法力低微,修為先天受制,始終無法與幻族相鬥,便也不住有幻族者動了謀逆的心思,但無論他們如何發動政變,卻無一不是失敗,無人明曉緣由,仿若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扶桑族註定要登上王位。
直到她的父王開始偏寵幻族王妃,甚至立了幻族所出的卡索為攝政王,他所給予卡索的權力,甚至大過了她這個儲君,卡索一上位,便徹底清洗了朝野,將朝中扶桑族眾人都關入了水牢。
扶桑族的根基幾盡被動搖,若非母妃以死對父王下咒,逼迫他不得不保留自己的儲君之位,她怕是亦會隨著自己的族人一同入了水牢。
但母妃的詛咒只能維持到父王離世,父王的身體已然日漸衰落,若是她還學不會幻術來與卡索抗衡,待到父王一死,母妃所做的全部努力都只會是徒勞。
母妃生前曾說,她必須當上薩雅帕郡的女君,她記得母妃眸中的執著,卻不明白為什麼。
那是她第一次觸碰到不可說的秘密,她窮其一生都在追尋著那個答案,直至死亡來臨的前一刻。
這日是春獵,她清楚地記得這一天,就是在這一日,她的僕從伊萊抱給了她一隻在春獵中受傷的雪兔,或許是看她近來太過憂慮,想要哄她開心。
伊萊與她一同長大,最是與她親近。
她本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些無謂的小事上,那時她只想趕緊學會幻術,這樣就能在父王故去前早日扳倒卡索,從而坐上王位,救出被困的族人。
她其實根本就沒有精力和耐心去照管一隻雪兔,可在看見雪兔腿上的那抹觸目驚心的血紅後,她的心還是軟了軟。
她命令伊萊留下了那隻雪兔,並放在她的宮殿中好好養著。
雪兔的右腿有傷,是極為嚴重的法術所害,甚至瀰漫著濃重的魔氣,但那隻雪兔卻是安然無恙,那般令人懷疑的景象,她不明白自己當時為何沒有猜疑,或許是不想傷了伊萊的心,又或是別的什麼。
但一切都錯了。
第34章 玉蟬歌盡(下)
◎不,把她留下。◎
那日後, 原本順從忠心的伊萊卻毫無徵兆地開始暗中投靠幻族,此後赤婭的修行開始處處受挫,甚至連她的每一個計劃都事無巨細地被卡索所知, 她明白是伊萊有了異心, 她有過懷疑, 甚至不解,但她始終不願揭開那個真相。
母妃死後,她的背後,除了關押在水牢中的族人,便只剩下滔天的仇恨, 她不敢再失去任何人了,哪怕是偽裝, 她還是想留下這個與自己從小一同長大,她視之為兄長的人, 算是某種可憐的慰藉, 至少在看見伊萊時,被王權爭鬥充斥著的心間還能想起從前柔軟的過去。
那時還沒有幻族王妃,也沒有卡索, 只有她與母妃還有伊萊彼此相互扶持, 扶桑一族在鏡月國中亦是安康喜樂。
那像是一個美好的幻夢,但自從幻族王妃入宮後,那樣的夢便破碎了。父王為了幻族王妃所出的血脈, 甘願讓卡索為禍朝堂,甚至殘害母妃一族,包括她, 都被棄之如敝履。
現在她只剩下伊萊了。她以為日子在謊言和假象中也能度過, 她以為只要自己再小心一些, 不讓伊萊覺察自己的每一步棋,這樣哪怕他背叛了自己,也不會對她造成什麼阻礙。她至少還有藉口可以將他留下來。
直至某一日,她在伊萊給她端來的安神湯中,發覺了鴆毒。
赤婭記不清自己那時的神情,可這般赤裸裸的背叛,讓她不得不撕開自欺欺人的假象。
母妃故去後,伊萊成了她在這個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她把所有信任都交給了伊萊,即便在她知曉他背叛之後,她仍是沒有狠下心殺他。
可現在,這個她視為兄長的人,想要她死。
她沒有想到同為扶桑一族,從小一同長大的情誼,他竟然可以這般狠心。
但縱然再痛心,她也再容不得對她起了殺意的伊萊繼續留在自己的身邊,她用扶桑族最為平和的術法殺了他,他死得沒有痛苦。
赤婭聽見伊萊的身軀倒下發出沉悶的響,看見他痛苦的喘息著,可他就那樣哀憐地凝望著她,冰藍色的眸中卻沒有恨意,也沒有驚慌,唯有莫大的解脫,像是終於擺脫了什麼的控制,他的唇形竭力地翕動著,像是想要在臨死前說些什麼,卻猝然斷了聲息。
她感到一瞬的疑惑,可她再沒有機會問出口了。
伊萊死了。
她以為自己終於脫離了假象。
她將伊萊葬在了離自己宮殿不遠處,她倚靠在他的墓碑前,數不清自己究竟飲了多少酒,直到自己的視線都開始朦朧起來。
伊萊故去後,在這權力爭鬥中,她就只剩下孤身一人了,不知是悲嘆,還是無助,她的眼眶開始酸澀起來。
她很少喝醉,但那一日,卻醉得厲害。
恍惚之間,赤婭依稀看見一個白色的影子從她眼前飛快地竄過,而後那道影子幻化成了一名男子。
男子就站在她的眼前,著一身素白長袍,銀絲肆意流瀉在肩頭,他盯向她,眸中儘是擔憂。
赤婭本以為這不過是幻覺,直到男子俯下身來,想要將她扶起,她感受到真實的觸碰才驟然反應過來這並不是錯覺。
縱然醉意再深,但天生的警惕還是讓她下意識便伸手扼住了男子的咽喉。她的霄雲殿外設有重重結界,除卻伊萊以外,無人能夠進出,他究竟是如何混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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