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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的神色有了幾分焦急,但很快,那種焦急的神情一點一點冷了下去,她的眸中開始變得空靈,冷冷地凝視著聚集在四周的怨靈,目光中透著冰冷的警告。
「滾開。」只有兩個字,卻是最後的通牒。
怨靈們及其惶恐地掃了桃夭一眼,對於這個強大的施術者的態度有著些許害怕,但卻沒有盡數散去,只有一些弱小的怨靈很有自知之明,先行竄逃,消失得不見蹤影。
人都是貪的,怨靈也一樣,生前眷戀的是錢財,而死後貪戀的,便是能夠步入輪迴,重返凡界,再享溫情。
見怨靈還未徹底散去,桃夭的神色愈發寒涼下去,沒有猶豫,她將玉笛在手中一轉,一道凌厲的光波在頃刻間自玉笛上方開始向四周逸散開來,同一時刻,圍在法陣旁的怨靈甚至都還來不及掙扎,頓時煙消雲散,淪為了一片虛無。
唯剩下離得稍稍遠些的部分怨靈,驚恐的看著方才所發生的一切,神色開始變得極度驚惶與不安。
「近之十米,灰飛煙滅。」她一字一頓,威脅他們。
不管眼前的這些怨靈是因為什麼原因在此處徘徊著,但眼下,這裡並不是他們該待的地方,若是任憑他們這般胡鬧下去,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會前功盡棄。她的同情不會用在這裡。
雖再有不甘,但也總比灰飛煙滅到什麼都不剩要強,方才已經有了鮮明的例子,若是再逗留於此,那便是連命都不要了。
怨靈們識趣地消失在天際,也帶走了全部的怨氣,周遭又恢復了寧靜。
桃夭將玉笛橫在唇畔,繼續吹奏著,不久,好似見一男子的魂魄迷茫地向前走來,神色有幾分空洞,她一眼便認出,那就是莫白銘。
男子在自棺柩中軀體散發出的光輝的牽引之下,漸漸地走到了法陣的中央,桃夭又用玉笛往其眉心一點,男子空洞而惘然的神色終於開始逐漸清明起來。
法陣開始漸漸暗淡,桃夭收了玉笛,身形再度支撐不住般地踉蹌了一下,這一次,身旁的少年扶住了她。
「你怎麼樣?」少年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琥珀色的瞳仁中,那種情感錯綜複雜。
方才她在施術之時,他一直都在身後看著她,亦是覺察出她身上極速消耗的法力,那種迅速流逝的放在一般人身上都是及其難以忍受的,而她卻那樣平靜地忍耐著,並且完成了陣法的一切。
不該是這樣的。
承受這一切的人,不該是她。
他驀然有了這個念頭。
那一霎那,少年幾乎能夠清楚地感知出,此刻在自己心間如同潮汐般起伏翻湧著的那種情感,是為憐惜。
第53章 害怕
◎你永遠也不會錯的。◎
「沒事。」桃夭只是擺了擺手, 沒有再多說什麼,話音里卻有著說不出的疲憊。
在少年的攙扶下,她就站在旁側, 靜靜地觀察著莫白銘的魂靈, 直至其神情徹底恢復了清明後, 她才總算鬆了口氣。
看來她的法術完全成功了。
只是……她蹙了蹙眉,眸中有著隱隱的擔憂,她此刻的身體在消耗了大量法力的情況下已經變得無比的虛弱,無法全然壓制胸腔內的護魂珠。
她甚至能夠感受到胸腔內那顆浮動的珠子上,不住地有靈力在微弱地撞擊著那些細小的裂縫, 並開始從裂縫中不斷溢出。
縱使要費些心力,她此時尚且可以壓制那種蠢蠢欲動的靈力, 但卻很難保證在她的法力盡數恢復之前,她仍是能夠將其壓制下去。
桃夭不禁嘆了口氣。
這一回, 怕是又會需要師父的幫忙了。
直至眼前男子的身形在視野間站定, 桑梓才從那種惘然與迷茫的神情中回過神來,她定定地望著面前那個令她思念了數年的男子,卻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那日一別, 竟是生死相隔, 但好在,他們最終還是再見了。
、
哪怕是以這種短暫的方式。
她知道莫白銘的魂魄在幽都外徘徊了太久,他在這待不了多久, 她就必須送他入輪迴。
但那對她而言已經足夠了。
「阿梓。」她聽見有人喚她,那道熟悉的、溫柔的聲音在那一剎穿透厚重的聲音準確的擊中了她,她的眼裡在那一剎湧上酸澀的淚水, 卻並非重逢的喜悅, 此刻在她心間涌動的, 竟是一種莫名的酸楚與失落。
像是她將會永遠地失去什麼。
「阿梓,不要哭。」那道幾乎虛弱的能被風吹散的魂魄分明已經開始一點一點的飄散,卻還是竭力想抬起手拂去她眼角的淚。
「阿梓,不要哭。」他輕輕地說。
「我的阿梓,做了許多錯事。」莫白銘回過頭,充滿歉意地看向桃夭和勾黎,「我會以死來向那些被迫化作怨靈的亡靈謝罪,希望你們能夠寬恕她。」
日日徘徊於怨氣深重的幽都外,他又怎會不知桑梓為他所做的一切?有那麼多無辜的亡靈因他而永生無法再入輪迴,他又怎能再於輪迴中苟且。
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便也由他來終結吧。那些所有的遺憾、愧疚、與愛,也該是有個結果。
莫白銘抬起一點一點開始消散的手,撫上桑梓的臉頰,明明魂靈是無法觸及任何事物的,可他的動作卻像是極其真切地撫摸著她的臉龐,好像這樣的動作他早已做過了千百萬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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