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他於是也理所應當的成了雲澤王朝的新任國師。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的巧合,巧合得仿佛,背後有一雙大手,在無形中推動著這一切的發生。
拜國師的第二天,他便進了宮去見她。因得他為雲澤祈來了第一場雨,故皇帝應允他可以隨意進宮走動。
他直奔長公主的殿宇而去,卻在宮中輾轉了許久,才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找到了它。
那根本不能算作是一座宮殿,反而更像是一間破舊的屋子,朱門上的紅漆早已層層剝落,露出裡頭光禿禿的,斑駁的木板,雨水順著木板一滴一滴地往下淌,在泥濘的地上蜿蜒成一個小水窪,這裡連屋檐都是漏水的。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站在門外,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第15章 孤行(下)
◎剩他孤行◎
他簡直無法想像,身為雲澤的長公主,她竟住在這種連下人都不如的地方。
他並非沒有聽聞過當今皇帝與長公主不和已久,甚至連那一回去鄴城,也是皇帝的主意,卻沒料到,她的境遇竟是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差。
是了是了,皇宮以外施捨給長公主幾分薄面也是為了不失了皇家的顏面,到了宮內,皇帝自然是想怎麼待她就怎麼待她,他先前竟是沒有想到這個。
憤怒在心間逐漸扭曲成型,一點一點向上攀升著。
他們怎敢,讓她住在這種地方?
顧斐的腳步停在門前,半晌,他才伸出手,輕輕敲了敲門。
不過片刻,他聽到一陣輕柔的腳步聲,隨即,那扇緊閉著的朱門打開了,開門的卻並不是婢女。
是江芷。
一別三年,少女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身上的衣衫雖然破舊,卻仍是被清洗得很乾淨,看著得體。
少女先是愣了一瞬,然後揚起頭看他,她似乎很驚訝,又有些侷促地別過目光,隨即,他看見她的眼底漫起水霧。
上次一別,已是三年未見。這數百個日夜的相思纏綿成繭,在他心中一點一點抽絲,然後破繭成蝶。
「是我。我回來了。」他低聲念著,卻是不敢再上前一步。
昔日的一切在腦海中盤旋著,久久不落,再度相見時,他們之間,竟有了這般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再不是那個任人欺凌的乞兒,她亦不是他想像中備受尊崇的的公主。
他本以為,自己功成名就後,便能有勇氣與她並肩,可直到與她相見,他才恍然發覺,無論她處境如何,低微或高貴,在他心間,她永遠是不可觸摸的存在。
他似乎恍惚了一瞬,有什麼久遠的聲音穿透層層重壓,從腦海中的某個角落竄出來,縈繞在他耳畔,然後他聽到那道聲音說。
「顧斐,你若想做什麼,便去做吧。」
然後,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拉住了,他開始回過神來。
「我等了你很久。」虛實交織之間,他聽見她說。
自那日以後,他便常常來她的殿中,他如今已成了國師,因為他的方術靈驗,皇帝幾乎是對他言聽計從,於是他給她換了住所,又配備了眾多僕役,可他總是覺得還不夠。
她如神像一般聖潔無瑕,自然也配得上世間最好的東西,所以他想給她最好的一切,想讓她無憂無慮的生活。可但凡皇帝在位一日,只要他不在她身邊,便會對她多有苛責,他不甘她這般受人欺辱。
每每在她受到欺辱之時,他便會抑制不住的憤怒,甚至湧現出殺意,她卻總會輕輕的握住他的手,告訴他這樣已經很好了,只要他能一直陪在她身邊就好,其他的她都不在乎。
他一向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自從成為國師後,他也未曾忘記自己先前受過的屈辱,那些曾經折辱過自己的人皆已被他找到,以當作做法時的貢品為藉口盡數斬殺。
所以他不解她為何寬恕,可即便如此,只要是她對他說的話,無論如何,他都會百依百順。
所以他學著她的樣子去寬恕,去原諒,去安於現狀,他本以為一切都可以這般平穩的走下去,他和她可以就這麼彼此相守,他甚至計劃好了過些時日便向皇帝求娶公主。
他也曾以為神明是眷顧他的。
直到某一日,雲澤王朝的鄰國淵啟國使者前來覲見。
當今皇帝昏聵愚蠢,邊境戰火連天民不聊生,他自己卻整日在宮內夜夜笙歌,對此不管不顧,一旦邊境徹底失守,雲澤將徹底無險可守,中心地帶便會岌岌可危。
但好在雲澤邊境守將勇猛,淵啟數次進攻,都沒能攻下一座城池,而此時,淵啟使者前來覲見,也正是為了求和,但也不全然是求和。
淵啟明白,雲澤雖邊境守將勇猛,但云澤已然大旱三年,又北臨南漠,糧食儲備極度有限,而他們淵啟,則是面向永不乾涸的萊加湖,水源充足,他們的糧倉里的糧食,足夠應對更久的戰爭。
所以,一旦淵啟真的發動長久的戰爭,雲澤極大可能吃不了消耗戰。只不過,淵啟也並不願意賠上儲備良多的糧倉,去賭一場戰爭,即便他們自己的贏面很大。
所以,他們並不是完全的求和,而是在向雲澤討要東西。
他們要雲澤最外圍的一座孤立的小城,同時,還要雲澤的長公主以姻親,換兩國的和平。
雲澤的長公主是為皇后所出,皇帝江齊卻並非皇后之子,而是齊貴妃之子,而那齊貴妃,卻又是皇后所害,生母被人手刃,江齊自是恨她,先皇后一去,他亦是自然而然的把刻骨的仇恨移到了江芷身上。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