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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月已經裹好衣服,長袖半濕半干地套在身上,冰得她顫抖。
她蹲在台階上,目色凝重地望著它,「你……是在說話?」
她還是不願意相信,剛才,真真切切聽見它在說人話,用人類的語言叫她「媽媽」。
先不論她如何成為媽的,單單是它——一條蛇,怎麼說出人話?
小蛇很肯定地點頭,並且還用那張嘴告訴她:「對。」
許清月眼睛一翻,差點一頭栽進水裡。
她的蛇,小蛇,真的說人話了……
後知後覺,許清月猛地響起最近的小森蚺也很奇怪,剛在草籠里甦醒的時候,發出細微的「嚶嚶」聲,後來,時不時「嘻嘻」笑,和她分開的時候,還「嗚嗚」兩聲。
那時候許清月腦袋裡裝著事,它又是合著嘴巴悄咪咪地溢出來的,她沒能精準捕捉。
現在想起來,當真有前兆!
「你和你的哥哥,都會說人話?」
她面色複雜地問。
小蛇「哼」出一口氣,笨蛋哥哥怎麼會,它們又不是同一個家族。
它說:「只有我會。」
說話利索,聲音清晰,是清泠泠的,像水潭裡的水那樣涼涼的聲線。
許清月怔了好半響,張嘴喃喃問它:「怎麼會說……人類的話……?」
小蛇擺尾巴,細細的漂亮尾巴掃得水面漣漪。
「會就會。」
哪有怎麼會。
學著學著就會了。
許清月
攤開手,小蛇瞬間從水花里躍出來,在快要落進她的手裡時,它嘴巴一抿,「噗通」落進水裡,偏開頭去不看她。
典型地和她賭氣,生氣她剛才將它扔進水裡。
許清月的手攤了許久,長長的「嗯……」一聲,「蛇是不會說人類語言的,你剛才……嚇到我了,以及……」她用手比劃胸口一圈的位置,「以後你不能趴在這裡。」
說這話的時候,許清月耳朵尖尖發著燙,看不見的黑暗裡,耳朵紅透了,像熟透的柿子那樣紅。
小蛇才不聽,它以前經常趴她那裡,雖然是在她睡覺的時候偷偷趴的,隔著衣服趴的。但她現在明白白地不讓它趴,它便不太高興。
它沉進水裡,咕嚕咕嚕喝水。
這潭水它喜歡,清清爽爽的,很好喝。
「你別躲,我知道你聽見了。還有,你現在長大了,不可以隨便鑽我衣服!」
她略帶氣急地和它說話。
「我剛才看見了,你長大了,有這麼大——」
她伸出雙手,十根手指圈出碗口大的圓形。
「……別以為你變成小小的,我就沒有看見。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休想騙我!」
她的語氣好堅定,堅定得小蛇心虛。
它的身體確實長大了,但是它不想變大,變大了,不能再趴在她身上,她抱不起。它沒有小森蚺那麼傻,不知道變小。
但……她的眼睛怎麼那麼尖銳?
不是說,人類剛睡醒的時候,視線是模糊的嗎?而且它在水裡,又沒有浮出水面。
小蛇煩惱地卷蛇信子,頰窩感知到她再次伸出手來,小蛇不甘願就這般上去。
剛才她扔它,它還想著用這件事和她討價還價讓她給自己撓痒痒。
現在,談不成了。
小蛇氣,氣到冒泡泡。挑起尾巴懲罰性地拍自己的腦袋,早知道她醒那麼快,它就忍一忍,不去游泳。
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小蛇心中退一步,撓痒痒的事,稍後再議。
它順從地爬上她的手,趴在手心,肚肚有些不舒服,它挪了挪,還是不舒服——她的手不軟的,有薄薄的繭子。
小蛇縮起肚子,埋頭一看,她的手心紅紅的,有些腫,是長時間撐杵樹棍摩擦出來的痕跡。
這個媽媽真是……
不愛護自己。
小蛇爬到她的手臂上去,手臂上也有傷,深黑色的血痂。爬上脖子,脖子後側也有一條細細的凝了疤的傷口。
耳朵後面也有,全是細碎的,被樹枝枯草割出來的血痕。
渾身沒有一個好地方。
小蛇越看越生氣,氣到肚子疼。
它不過是睡一次覺,怎麼醒來儘是累累傷口?
「嘶!」
它氣得忍不住,對著她的脖子猛嘶。
冰涼的蛇信彈在她的脖子上,又冷又癢。許清月一把摁住它,「說好不要亂爬,怎麼爬那麼快?」
她皺起眉來。
對身上的傷,毫不在意。
小蛇直接氣紅了眼,以前的媽媽又香又軟,暖暖的,聞著就好吃。
現在的媽媽,一身醜陋的傷,渾身冰涼得像餐廳後廚房凍櫃裡的冰塊。
比它還冰,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越沒有反應,小蛇越是氣,蛇信子在她的手裡憤怒地亂顫,裹滿毒牙的獠牙「咔咔」地磨著。
總有一天,等它帶著她離開的時候,直接一把火燒了這裡,燒死所有人和蛇。
什麼她會拋棄它,都是眼鏡王蛇被拋棄後的嫉妒的話。
它長大了,便是她想拋都拋不動。
但凡她敢拋一個,它直接咬死她,拖回去冰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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