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頁
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她在空中飛,從懸崖跳下去,怎麼會在這裡?
一切像夢,讓許清月想不明白,也沒有時間去想,她垂眼就看見被小森蚺壓在肚子下面的小蛇,壓得嚴嚴實實,壓成了樹葉那樣薄薄的一片。
小森蚺呼吸一口,肚子便頂一下小蛇,小蛇像一層薄薄的軟膠,彈性不怎麼好地彈起來扁下去彈起來扁下去。
許清月心髒跳得快蹦到耳朵里,她急急去推小森蚺的肚子,推不動。
小森蚺長大了,格外重,她推它猶如推一座大山。
「艾麗莎,挪一挪!」
她急急地叫。
叫了好幾聲,熟睡里的小森蚺才勉為其難地抬抬肚子,往旁邊挪了一毫米。
就這挪動的間隙,許清月趕緊伸手一撈,將小蛇撈出來,它像喪失靈魂的葉片一樣掛在她的手心里,許清月想握它,都怕把它握沒了,只得低下頭去,輕聲叫她:「寶寶?」
小蛇虛弱地抬頭,視線空飄飄地看她,僅僅看一眼,甚至沒有看完全,又垂了下去,宛如瀕臨死亡。
許清月嚇壞了,輕輕放它在地面,擰開水壺餵它喝水。它伸出蛇信,無力地探了兩口,軟趴趴地趴著。許清月摘了樹葉來,捲起樹葉盛一些水,貼在它的嘴邊,緩緩倒進去。
小蛇下意識張嘴,都喝下了。
幾乎喝了整整半壺,它不再喝了,趴在草里,一動不動。
許清月見它這樣,不知如何是好,心里焦急地人發糊。太陽滾滾地曬在她身上,她知道蛇不喜燙,便彎腰,用身體和影子為小蛇遮擋。
她不敢挪動它,它實在太扁了,好似隨時會隨風飄走,她抬手想摸,也堪堪忍住了,就這樣陪著它。
許是喝過水後好了些,還是被曬得發了困,小蛇漸漸進入睡眠。
許清月用草圈起它,聽著它的呼吸雖疲弱,卻像往常那樣,睡得很安穩。
她稍稍鬆了一口氣,陪坐在旁側,守著它。
天地間靜悄悄的,她的兩條蛇在身邊睡得安寧,她看著摸著,身體輕鬆下來。整個人一鬆懈,身上頓時帶起大片大片的疼痛,那些她在奔跑中撞擊的手肘、踩過尖銳石頭的腳掌、撞在樹幹上的背脊,還有腰,在這瞬間,同時疼起來。
疼得密密麻麻,像成群的螞蟻匍匐在她的身體上啃噬,尖尖的觸角刺得她生疼。
她取下背包,脫下外套,曲抬手臂,看見手肘被樹擦破了皮,留下細細的一條一條的紋路,整塊手肘都發著紅,再擦得深些,便要出血了。
她用手掌包裹著手肘,輕輕地揉著,揉到熱乎時,手肘的骨骼都輕活了一些,變得沒那般痛。
膝蓋淤青一片,一碰就疼。腳後跟和側面的筋緊緊繃著,一動腳就扯得如同抽筋那般疼,青幽幽地拉著。
腳指甲也折斷了,斷裂的指甲一半勾著襪子,一半卡在腳趾肉里,讓她活動艱難。
許清月狠了狠心,脫襪子的時候用力一扯,卡在肉里的斷指甲被扯了出去,登時浸出血來,隱隱發痛,卻比卡著指甲時好許多。
渾身都是擦傷,細碎的沒那麼疼的,許清月便不看了,任它們疼著。只是背……挺不直,一挺就疼。
她毫無辦法,便保持著讓自己稍微舒服的姿勢,彎著背坐在那裡。
一個棕色的瓶子遞到眼前,許清月看去,熟悉的瓶子——昨晚方婷開的那瓶威士忌。裡面還有少少一層酒。
她疑惑地抬頭,凝視遞來酒瓶的曾海蝶。
曾海蝶手裡的酒瓶往她遞了遞,視線落在她受傷的身上,「擦了,好得快。」
怕許清月不信,她添了一句:「我小時候擦過。剛撿的,酒精還沒消散。」
條件不好的時候,用酒擦傷口,可以消毒,確實能比傷口自行治癒要好得更快。
許清月拿著酒瓶,神情悲痛又複雜——酒灑傷口,很痛的。
最後,狠了狠心,拽起外套塞在嘴裡咬住,她顛起酒瓶就往出血的腳趾倒去。
酒快流出來時,頓了頓,終究是下不了手。
「我來?」
曾海蝶問她。
許清月搖搖頭,她是想起自己身上的傷有點多,酒不夠多。左手拿著酒瓶蓋,往蓋里倒一點點酒,再往腳趾倒,和右手食指抹著那些四處橫流的酒液將腳四周塗抹個遍。
絲絲縷縷的火辣的疼升起,腳趾不受控制地蜷縮起來。
腳趾比她還要先怕,她瞧著自己的腳趾,莫名笑出聲。那蜷縮起來的瞬間,她覺得自己和腳趾是分開的兩個活體生物。
曾海蝶不懂她為什麼笑,只覺得她古怪。
看她半響,跪行著離開。
許清月忽然叫住她:「我看見林彎彎了。」
曾海蝶渾身一頓,差些往前撲倒下去。她兩只手掌住地面,穩下來。
緊接著,快速轉過身,語速急促地問她:「她在哪裡!」
許清月皺眉想,她跳崖的時候,她們在後面追,現在……
懸崖和她們目前的位置是反方向,林彎彎幾人找過來,需要一兩天。
許清月沒有那麼急著離開,只是曾海蝶……
「不知道。」
她老實說:「我在水邊遇到她們的,離這裡只有半天的路程。你接下來怎麼辦?」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