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
方婷瞪大眼,「這你都懂?」
許清月也訝然,放小森蚺在地上,丟球給它自己玩。
童暖暖在桌邊坐下,「不太懂,以前和爸爸去施泰德藝術館見過。」
她笑了一下,又有些落寞。
「這是後文藝復興時期的作品,講的是參孫在地窖里被非利士人刺瞎眼睛和割掉頭發的一幕。」
「為什麼啊?」方婷問。
童暖暖說:「參孫是以色列的英雄,非利士人是侵略者。」
方婷:「又是復刻品啊?」
童暖暖:「不知道,看起來像真的。」
方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施泰德藝術館是德國的藝術博覽館?那裡面的東西也能偷到這裡來?」
「誰知道呢。」童暖暖趴在桌上,翻開方婷的繪畫本瞧。
方婷什麼都畫,畫得最多的是一個男生,各個角度。
童暖暖問她:「你男朋友啊?」
方婷傲慢地點頭,「帥吧,小學五年級,我就把他搞到手了。」
童暖暖驚呆了。
正這時,許清月指著新掛上牆的那幅畫,問童暖暖:「這是麥克白夫人?」
童暖暖回頭去看,「是,《刺瞎參孫》因為表情刻畫細膩而複雜,被形容為莎士比亞筆下的麥克白夫人。」
許清月說:「他很喜歡那幅畫。」
「我也感覺。」童暖暖贊同地點頭。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吃過午飯,許清月回房將那些線條畫出來。
這一次的鏤刻線條過於複雜,交錯不斷。許清月越畫越迷茫。
她好像有些記錯了,也有些忘記了。
畫完後,線條胡亂得慘不忍睹。
畫本翻來覆去地瞧,也沒有瞧出是什麼東西。
她忽然覺得這項工作有可能更適合方婷,方婷學過素描,應該懂得如何更快更准地臨摹出來。
她偏頭,思考如何向方婷說。
轉眼就見小森蚺和小蛇各自趴在故事書的兩邊,看得認真。心靈福至,許清月陡然想起當初她能辨識出這些線條是地圖,歸功於小蛇。
在這方面,它似乎格外有靈性。
「小寶寶。」
她摸摸小蛇的頭。
原本暴怒的小蛇立刻溫順下去了——森蚺簡直是它見過最愚笨的蛇,一個字教無數遍才能學會,有時候以為它學會了,翻過頁立馬便忘記。
小蛇氣到想原地去世。
媽媽的手柔軟又香,溫柔地放在它的頭頂,小蛇滿心恨鐵不成鋼的怒意瞬間消逝了,變得甜甜美美。
它用尾巴敲敲書本,讓小森蚺繼續學習。自己轉身游到媽媽面前,仰頭望著媽媽。
滿目歡悅。
許清月被它看得心情也變得愉快些,便又撓撓它的下頜,小蛇享受到不行,渾身軟趴趴地匍匐著,眼看著都要睡著了,許清月趕緊收回手。
小蛇疑惑地歪頭,眼巴巴地瞧著她,好似在問她為什麼不撓了。
——因為你快要睡著了呀。
許清月失笑出聲,將畫本倒立在它面前,正事最要緊。
「看出是什麼了嗎?」
小蛇歪頭瞧,又歪頭瞧,扭著脖頸,上上下下全方位瞧遍,然後它一言難盡地去瞧媽媽。
在媽媽期待的目光之下,它埋下頭,搖搖尾巴。
看不出來。
媽媽的畫工……比昨天還差。
畫的線條像土裡的蚯蚓,纏繞成團的蚯蚓,還是那種一團重疊一團的那種,讓它分不清哪條是成年蚯,哪條是弱蚯。
年紀幼幼的它學會了唉聲嘆氣。
許清月失望地送它回到故事書邊,「去玩吧。」
單手撐著下巴,盯著倒立的畫本走神,腦海里不斷回想遺漏的鏤刻,將房子內外的結構一一套來對比。
忽然,她站起身來,快步跑去窗邊,抓起掛在窗棱上望遠鏡向花海看。
她終於知道自己畫的是什麼了!
花海!
那些線條是繁複重疊的綻放的花朵的線條,她不會畫畫,憑著本能畫出來變成了這般糾纏不清的一團。真正的鏤刻應當是一朵疊一朵的鮮花組成的花圃。
女生們離開的那條通道,通往的地方是花海!
「花海是什麼?」
「花海是我們。」
許清月陡然想起一號說的話。
「我們」,我們不就被關在房子裡嗎?
所以,她是說,花海那邊也是關押人的地方?一號是從花海那邊過來的?而離開的女生們又去到花海被囚禁?
許清月迷糊了,想不清楚這其中的聯繫。
無妨,她現在只需要再想辦法,將牆壁上的另些鏤刻一半複製下來,繪完整個地圖。
可惜,今天已經很興師動眾地拿走一幅畫。很長一段時間,她不能再去了,否則她的目的會暴露無遺。
她將希望寄托在小森蚺身上,回到書桌邊,俯身去問乖乖看書的兩小隻:「小森蚺學得怎麼樣啦?」
小森蚺渾身一顫,那快要睡過去的腦袋陡然立起來,眼光瑟瑟地望著媽媽。
它沒有弟弟聰明,明明學會的字,隔幾頁之後看見時又記不起來了。
無論弟弟用如何低級簡單的嘶嘶聲教它,它都不太記得住。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